权演龙 作品

龙珠:星尘轨迹(第2页)

 天津饭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符文,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孙悟空的场景。那个长尾巴的少年在武道会后台啃烤鱼,看见他第三只眼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有三只眼!是不是能看见更远的地方?"那时的阳光落在少年的刺猬头上,带着山野的草木气。

 "你的杀气不够。"鹤仙人的拐杖突然敲在他第三只眼上,"记住,同情是杀手最该剜掉的东西。当年我输给武天,就是因为心太软。"老人的白眉毛在烛火里颤动,"明天开始,用活人练靶。"

 天津饭猛地抬头,第三只眼里映出师父身后的阴影,像只张开翅膀的秃鹫。他默默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昨天偷偷给饺子擦药时,小个子说"天津饭哥哥的手比师父的暖",这句话现在烫得他手心发疼。

 武道会的聚光灯比鹤仙流的月光更刺眼。天津饭站在擂台上,看见孙悟空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像株在风里晃的狗尾巴草。

 "你好像不开心。"悟空挠挠头,拳头捏得咯吱响,"是不是不想打架?"

 天津饭的第三只眼突然刺痛。他想起昨天被当作"活靶"的流浪汉,那人的破碗里还剩着半个馒头,是要给巷子里的流浪猫的。鹤仙人说"杀了他能练杀气",可他最后只是打晕了对方,把自己的饭团放在了破碗里。

 "少废话!"他摆出鹤仙流的起手式,掌风里带着刻意为之的狠劲。第一招"排球拳"砸在悟空胸口,少年踉跄着后退,却咧开嘴笑:"这招不错!再来!"

 观众席上的饺子突然站起来,小拳头攥得发白。天津饭看见他身后的鹤仙人,正用拐杖尖顶着小个子的后背,老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

 战斗持续了三个时辰,天津饭的"四妖拳"撕碎了悟空的衣服,却始终没下杀手。第三只眼看见少年的血混着汗水往下淌,却在喘息的间隙,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仙豆:"你流血了,先擦擦。"

 "你在干什么?"鹤仙人的怒吼从观众席传来,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天津饭突然笑了。他想起山门口那只断翅的幼鹤,想起流浪汉口袋里给猫的馒头,想起饺子冻得发红的鼻尖。原来师父说的"杀气",根本抵不过这些细碎的暖。

 "我不杀你了。"他对悟空说,第三只眼第一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想看看,你说的'保护人'的武道,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鹤仙人的"洞洞波"突然射向悟空。天津饭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在前面,能量波擦过他的肩膀,炸开的血花溅在悟空的脸上。

 "你...你居然叛师?"鹤仙人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天津饭捂着流血的肩膀,第三只眼第一次看清师父的脸——那里没有胜利者的骄傲,只有被岁月啃噬的空洞。他突然明白,所谓的"鹤仙流",早就成了困住师父的牢笼。

 比克大魔王的黑暗笼罩都城时,天津饭跪在龟仙人面前,额头抵着武道馆的沙滩。海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袍,第三只眼紧闭着,像在忏悔。

 "我不配学你的武道。"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我手上沾过无辜者的血。"

 龟仙人的拖鞋踩过沙粒,停在他面前:"知道错了,是因为心没死。"老人摘下墨镜,露出双比海还深的眼睛,"当年我和你师父在雪地里练拳,他比谁都善良,只是后来被'输赢'两个字蒙了眼。"

 远处传来悟空和比克的怒吼,能量碰撞的光芒染红了半边天。天津饭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看见都城的废墟里,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正用身体护住哭泣的婴儿——那是悟饭,像株在风暴里倔强的幼苗。

 "去吧。"龟仙人把颗仙豆塞进他手里,"杀气能变成护心的甲,就看你敢不敢把心翻出来晒。"

 天津饭吞下仙豆,伤口的疼痛瞬间消失。他冲向战场的瞬间,看见饺子正举着块巨石砸向比克的手下,小个子的脸涨得通红,像团燃烧的小火苗。

 "饺子!"他大喊着甩出气功波,将敌人的能量弹击得粉碎。

 小个子扑进他怀里,眼泪把他的衣襟打湿:"我就知道你会来。"

 天津饭抱着饺子,第三只眼第一次看清比克大魔王的脸——那张扭曲的脸上,藏着和鹤仙人相似的痛苦。他突然挥出"新气功炮",不是为了毁灭,而是在比克的能量波前炸出片屏障,护住身后的平民。

 "你变了,天津饭。"悟空的声音从屏障后传来,少年的尾巴缠着受伤的克林,"这招比以前厉害多了。"

 天津饭的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他的气里不再有鹤仙流的冰冷,而是混着龟仙流的海风、悟饭的勇气、饺子的温度,在掌心凝成团温暖的光。当比克的最终能量波袭来时,他没有躲闪,而是和悟空并肩站在一起,让两股气缠绕着升空,像条连接天地的光带。

 比克大魔王被封印的那天,天津饭在鹤仙流的山门烧了件旧道服。火舌舔舐着布料上的鹤纹,他的第三只眼看见灰烬里飘出片羽毛,像封信飞向远方。

 "师父会明白吗?"饺子拽着他的衣角,小个子手里捧着株刚发芽的三叶草,是从废墟里找到的。

 天津饭摸着他的头,望向龟仙人武道馆的方向。那里传来悟空和克林的笑声,像串撒在风里的铃铛。"会的。"他说,第三只眼看见遥远的星空下,有个白眉毛的老人正对着月亮喝酒,酒杯里映着两个扎马步的少年影子。

 三个月后的清晨,天津饭在新搭的武道馆里教孩子练拳。最小的那个总爱盯着他的第三只眼看,说"像颗藏着故事的星星"。

 "这只眼睛啊..."他蹲下来,指着东方的启明星,"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你口袋里偷偷藏的糖,比如摔倒时想扶你的手,比如坏人心里藏着的后悔。"

 孩子的眼睛亮起来,小手跟着他的动作比划:"那我也要长三只眼!"

 天津饭笑了,第三只眼里映出朝阳下的武道馆——饺子在教孩子们叠被子,悟空和克林在沙滩上疯闹,龟仙人的啤酒罐滚到脚边,阳光透过罐口,在沙地上投下圈跳动的金。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武道",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路。鹤仙流的冷峻让他学会精准,龟仙流的温暖让他懂得包容,而那些流过的血、吃过的苦、护过的人,最终都变成了第三只眼里的光,能在最黑的夜里,照亮自己要走的方向。

 远处的海面上,老海龟驮着贝壳慢慢游过,像座移动的小岛。天津饭望着它的背影,缓缓摆出起手式——既不是鹤仙流的凌厉,也不是龟仙流的柔和,而是属于自己的招式,带着海风的咸、阳光的暖、还有三只眼看过的所有星辰。

 饺子的红肚兜在海风中鼓成小灯笼时,他正踮着脚练习舞空术。离地三寸的高度让他的小脸涨得通红,天津饭的狼牙风风拳在不远处掀起沙浪,拳风扫过他的衣角,像只无形的手托了他一把。

 “再高一点!”天津饭的声音裹着咸涩的海风传来。第三只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饺子最信任的灯塔——从在鹤仙流山门第一次被师兄弟欺负时,这个三只眼的少年就总用后背护住他,尽管那时的护佑带着鹤仙人教的冷漠。

 饺子的脚尖又升高半寸,突然看见沙滩上的克林正对着木桩发愁。光头少年的气圆斩总在接触木头前散开,像朵没开就谢的花。他心念一动,突然忘了维持舞空术的口诀,“啪嗒”摔在沙地上,红肚兜沾满细沙。

 “笨蛋。”天津饭伸手把他拉起来,指尖却悄悄擦掉他膝盖的泥沙。这个动作让饺子想起昨天深夜,他发高烧时,对方笨拙地用冷水浸湿毛巾,第三只眼里的焦急比鹤仙人的冰锥还烫。

 克林举着断成两截的木桩跑过来:“饺子,你的超能力能帮我看看气怎么走吗?”少年的光头上沾着木屑,像撒了把白芝麻。

 饺子的小手按在木桩断面,闭眼时看见无数条银色的线在木头里游走。这是鹤仙人最讨厌的“无用能力”,说“杀手不需要看懂草木的心思”。但现在他轻轻指点:“要跟着木纹转,像水流过石头。”

 克林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气圆斩的蓝光这次稳稳地裹住木桩,切口平整得像被月光切过。“谢谢你!”光头少年欢呼着跑开,留下的气浪拂动饺子的红肚兜,像片温暖的羽毛。

 深夜的营帐里,饺子摸着天津饭补好的肚兜系带——白天摔断的绳结被缝成小小的蝴蝶结。他突然想起鹤仙流的月光,那里的影子总是孤零零的,而这里的篝火旁,克林的呼噜声、悟空啃烤鱼的咔嚓声、龟仙人的啤酒罐碰撞声,织成张暖暖的网。

 红缎带军团的基地像只趴在沙漠里的铁皮甲虫,饺子的超能力穿透三层钢门,看见关押着的村民。他们手腕上的电子镣铐闪着红光,每跳动一次,就有细小的电流窜过皮肤。

 “编号734,735,736……”饺子小声数着,小手攥成拳头。在鹤仙流时,每个人都只有代号,他是“九号”,天津饭是“三号”,数字代表实力,不代表生命。但现在这些数字后面,是抱着孩子发抖的母亲,是护着孙子的老人。

 “能拆掉镣铐吗?”天津饭的声音压得很低,第三只眼盯着巡逻兵的步伐,“用你的念力。”

 饺子闭上眼睛,念力像细细的银线缠上电子锁。以前鹤仙人逼他练习时,总是用活人当靶子,看着他们在念力下痛苦挣扎,说“这才是力量”。但现在他的念力温柔得像海风,顺着电路的纹路游走,轻轻挑开锁芯的卡扣。

 “咔嗒。”第一副镣铐弹开时,穿蓝布衫的老婆婆抓住他的手:“好孩子,你的手比棉花还软。”老人掌心的老茧蹭过他的指尖,带着沙漠阳光的温度。

 撤离到安全地带时,饺子突然停住脚步。他看见仓库角落里缩着个穿条纹衫的小男孩,编号牌挂在脖子上,写着“实验体01”。孩子的眼睛像受惊的鹿,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这个给你。”饺子把克林塞给他的仙豆递过去,小手覆在男孩发颤的手背上,“别怕,数字不是名字,你可以叫自己星星。”

 男孩的眼泪突然掉在仙豆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这个声音让饺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有名字的那天——天津饭在雪地里找到冻僵的他,说“以后叫饺子吧,比九号好听”,那时的雪花落在红肚兜上,化得很慢。

 基地的警报突然尖叫,天津饭拽着饺子冲出仓库时,他看见小男孩举着那块发霉的面包,用超能力砸向追兵的脸。虽然没什么力道,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和刚才挣脱镣铐的村民们一样亮。

 比克大魔王的阴影笼罩都城时,饺子正用超能力托着受伤的悟饭飞过废墟。小男孩的血染红了他的红肚兜,像朵在风里摇晃的红山茶。

 “天津饭哥哥会赢吗?”悟饭的声音气若游丝,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饺子望着远处碰撞的能量光团,第三只眼的主人正在那里和魔王对峙。他突然想起鹤仙人的话:“超能力是弱者的拐杖。”但现在他的念力托着悟饭,托着从废墟里救出的婴儿,托着克林塞给他的备用仙豆,沉甸甸的都是需要守护的重量。

 “会的。”饺子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把悟饭放在安全的地下室,转身冲向战场时,看见天津饭被比克的能量波掀飞,绿马甲上多了个焦黑的洞。

 “天津饭!”他的念力突然爆发,凭空造出面土墙挡住接踵而至的攻击。这是鹤仙流绝对禁止的“防御型超能力”,说“杀手只需要进攻”,但现在他觉得,能把人护在身后的力量,比任何攻击都强大。

 天津饭从烟尘里爬出来,嘴角带着血却在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饺子扑进他怀里,红肚兜蹭过对方的伤口:“我数过了,你刚才躲过了十七次攻击,比上次多三次。”他的小手按在天津饭胸口,念力顺着对方的血脉游走,“我在帮你养气,像龟仙人爷爷教的那样。”

 比克大魔王的最终能量波袭来时,饺子突然想起所有数字:村民的编号、小男孩的面包碎屑、天津饭躲过的攻击次数、悟饭的心跳频率……这些数字突然在他心里连成线,变成句无声的咒语。

 “大家的气,都借给你!”他的念力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将悟空、克林、雅木茶的气团都裹在一起,推到天津饭的掌心。红肚兜在能量风暴里猎猎作响,像面小小的旗帜。

 七颗龙珠的光芒驱散黑暗时,饺子蹲在废墟上数星星。天津饭坐在他身边,第三只眼望着远处重建的村庄,那里有个穿条纹衫的小男孩正在教其他孩子数数,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他叫星星了。”饺子的脚趾在沙地上画着五角星,红肚兜的系带在风里打了个结,“今天他用超能力帮老婆婆挑水,比上次多提了两桶。”

 天津饭的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也很厉害,刚才数清了神龙的鳞片有九百八十七片。”

 饺子的小脸突然红了。他想起鹤仙流的最后一夜,鹤仙人捏碎他最爱的糯米团子,说“记住,感情是会让你丧命的弱点”。可现在他摸着红肚兜上的星星补丁——那是克林用龙珠许愿时,特意让神龙加上的图案,突然觉得所谓的“弱点”,其实是让心变得柔软的铠甲。

 龟仙人的武道馆新添了个秋千,饺子坐在上面练习舞空术时,能看见很远的地方:悟空和琪琪在摘苹果,克林教孩子们叠纸船,雅木茶的狼牙风风拳带着海风的味道,天津饭在修补他磨破的草鞋。

 “饺子,该吃糯米团子了!”天津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饺子笑着飘过去,红肚兜上的星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像悟空那样劈开山脉,也不会像天津饭那样爆发惊人的力量,但他能用超能力看懂草木的心思,能数清每个需要被记住的数字,能用念力托住所有轻飘飘的勇气。

 当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饺子数着天津饭递来的糯米团子——三个,和他的第三只眼一样,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数字。咬下去时,甜香里混着海风、阳光和朋友的笑声,比鹤仙流所有的月光都温暖。

 加林仙人的爪子捏着第七片仙豆荚时,卡林塔的风突然变了味道。往常带着晨露清甜的气流里,混进了丝铁锈般的腥气——这种味道上次出现,还是比克大魔王冲破封印那年,仙豆荚在石钵里抖得像片枯叶。

 “老伙计,你也感觉到了?”猫仙人抚摸着卡林塔千年不谢的茶树,树皮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这株茶树是他亲手栽种的,每片叶子都记录着登塔者的气息:武天年轻时汗津津的手掌味,孙悟空尾巴扫过的山野气,连布尔玛的香水味都在第三百七十二片叶子上留着淡淡的痕。

 石钵里的仙豆突然集体爆开嫩芽,白色的根须在清水里纠缠成网。加林仙人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根须缠绕的形状像极了北方大陆的地形——那里正传来能量碰撞的轰鸣,比克大魔王的后裔在那里掀起了新的风暴。

 “该给那小子送点东西了。”他从塔顶的暗格取出个竹篮,里面铺着天鹅绒软垫。这是三百年前武天送他的礼物,当时那愣头青踩着云朵登塔,篮子里装着偷来的女儿红,说“师父您尝尝人间的好东西”。

 仙豆被一颗颗摆进篮子,每颗都泛着珍珠般的光。加林仙人的爪子突然顿住,最底下那颗仙豆的根须上,缠着根黑色的羽毛——是从北方大陆飘来的,带着股阴冷的气,像极了比克大魔王当年留在塔壁上的爪痕。

 茶树上的叶片突然簌簌作响,第三百七十二片叶子上的香水味变得浓烈。加林仙人抬头看见布尔玛的飞行器正冒着黑烟撞向塔顶,女孩的尖叫刺破云层:“猫仙人!悟饭被抓走了!”

 悟空的尾巴在卡林塔的石阶上扫出火星,他冲进茶室时,加林仙人正用银勺搅动石钵里的仙豆。少年的刺猬头上沾着血,破洞的衣服下,旧伤叠着新伤,像块被反复捶打的精铁。

 “慢点喝。”猫仙人把装着仙豆的竹篮推过去,茶盏里的千年茶冒着热气,“急着送死吗?”

 悟空抓起仙豆往嘴里塞,豆荚的清苦刚漫上舌尖,就被茶香压下去。他想起第一次登塔时,也是这样狼吞虎咽,加林仙人用尾巴抽他的手背,说“吃太快尝不出仙豆的心意”。那时的石阶比现在烫,少年的拳头却比石头还硬。

 “比克的儿子太强了。”悟空的声音带着哽咽,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我连悟饭的衣角都没抓住。”

 加林仙人用爪子指着茶树:“看见那片带锯齿的叶子了?那是你爷爷悟饭留下的。”叶片上有个小小的牙印,“他当年在这里练了三年,每次输了就咬这片叶子,说‘疼了就记得下次要更强’。”

 悟空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锯齿的触感突然让他想起悟饭的小手——每次害怕时,那只小手就会攥得他手指生疼。茶盏里的倒影晃了晃,少年突然把剩下的仙豆塞进怀里:“我要再去练。”

 “急什么。”猫仙人敲了敲他的脑袋,“先陪我喝杯茶。”千年茶的雾气里,浮现出无数画面:武天对着月亮练龟派气功,孙悟空背着受伤的克林爬塔,悟饭把偷藏的糖果塞进仙豆荚……这些画面在茶香里慢慢舒展,像朵缓缓绽放的花。

 当悟空再次踏上石阶时,每步都踩着茶香的节奏。他终于明白,卡林塔的试炼从来不是比谁爬得快,是让登塔者在千年时光里,看清自己拳头该守护的东西。

 北方大陆的黑森林里,加林仙人的竹篮在枝头晃悠。他变成只普通的灰雀,看着比克二世把悟饭绑在祭坛上,黑色的魔法阵正吞噬着男孩的能量,阵眼的羽毛和卡林塔仙豆荚上的那根一模一样。

 “老东西,你果然来了。”比克二世的尾巴扫过祭坛,带起的风掀起猫仙人的伪装。他的眼睛里跳动着和父亲一样的火焰,“当年你帮武天封印我父亲,今天该还这笔账了。”

 加林仙人落在悟饭身边,爪子轻轻啄开男孩手腕的绳索:“你父亲临死前,让我把这个还给你。”他从竹篮里取出片枯萎的仙豆叶,那是比克大魔王被封印时,不小心沾在魔封波容器上的。

 比克二世的瞳孔猛地收缩。叶片上残留的气息里,除了父亲的暴戾,竟还有丝微弱的暖——那是他幼年时,偷偷藏在树洞里的半颗仙豆留下的味道,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才明白是谁悄悄放在那里的。

 悟饭突然挣脱束缚,小小的拳头带着卡林塔的茶香砸向魔法阵:“不许你欺负猫仙人!”男孩的气里混着仙豆的生机,竟在黑色阵地上冲出片嫩绿的草芽。

 加林仙人的眼睛亮了。他看见无数根仙豆根须从地底钻出,缠绕着比克二世的尾巴向上生长。这些根须记得每颗被吃掉的仙豆:孙悟空用它恢复力气保护地球,克林靠它站起来继续战斗,连雅木茶逞强时藏在口袋里的那颗,都在根须上闪着怯生生的光。

 “这不可能!”比克二世怒吼着释放能量波,却被根须织成的网拦住。能量波撞在网上,溅起的光点落在草芽上,竟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花。

 加林仙人坐在悟饭肩头,看着比克二世的尾巴被根须缠成绿色的茧。他想起武天说过的话:“再冷的石头,捂久了也会发烫。”当年比克大魔王留在仙豆叶上的暖,终究在儿子这里发了芽。

 七颗龙珠的光芒照亮北方大陆时,加林仙人正在给新结的仙豆荚系红绳。悟饭趴在他身边数豆荚的数量,小手指点过的地方,立刻冒出颗晶莹的露珠。

 “猫仙人,这些仙豆要送给谁呀?”男孩的尾巴卷着片刚摘的茶叶,上面还沾着卡林塔的晨露。

 加林仙人舔了舔他的手心:“给那些需要的人。”竹篮里已经装满了新采的仙豆,每颗都贴着小小的标签:孙悟空的“守护”,克林的“勇气”,比克二世的“新生”,连布尔玛的飞行器都有颗“别再让它冒烟”的豆子。

 远处传来悟空的欢呼声,少年正抱着比克二世的肩膀大笑,两人的气在月光下纠缠成道彩虹。加林仙人望着那道虹光,突然想起千年茶树刚栽下时,武天那个毛头小子说:“等它开花结果,我就用它的叶子泡世界上最好的茶。”

 现在茶花开得正好,茶香飘遍了地球的每个角落。

 卡林塔的深夜,加林仙人坐在塔顶品茶。石钵里的仙豆荚轻轻摇晃,像在哼着古老的歌谣。他知道只要这株茶树还在,只要仙豆还能结出果实,就会有登塔者带着勇气和希望不断向上攀登,就像武天、孙悟空、悟饭……还有那些尚未出现的名字,他们的故事将和千年茶香一起,在卡林塔的风里永远流传。

 比克大魔王的爪尖在月球表面划出深痕时,碎银般的月尘里浮出张脸。那是天神的脸,眉心的红点和他的魔纹在真空里重叠,像枚被劈成两半的玉珏。

 “还在恨吗?”天神的声音从星尘里渗出来,带着神殿特有的檀香,“当年把你剥离时,你指甲缝里还沾着创世的泥土。”

 比克的尾巴猛地抽向虚空,月岩炸开的碎屑在他周身凝成黑色的气旋。他记得那场剥离——像被活生生剜掉心脏,温热的血肉落地时,开出的不是花,是缠着锁链的荆棘。当时的地球人在祭坛上供奉着发霉的面包,孩童的哭声比神殿的钟声更刺耳,这些肮脏的东西钻进他新生的骨血,让他只想把整个世界捏碎。

 “你懂什么?”他的獠牙咬碎块飘来的陨石,“你在神殿喝着甘露时,我在沼泽里啃食腐肉;你听着信徒的祈祷时,我被村民的火把烧得皮开肉绽。”黑气旋里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脸:向他扔石头的农夫,用圣水泼他的僧侣,把他封印在陶罐里的武天……这些面孔最后都变成天神那张悲悯的脸。

 星尘突然剧烈翻涌,天神的影像变得模糊:“悟饭快死了,他的气里有你的影子。”

 比克的动作猛地僵住。那个穿红肚兜的小鬼,每次被他掐住脖子时,眼睛里燃烧的火焰都和自己第一次挣脱封印时一模一样。上次在黑森林,他明明可以捏碎那孩子的喉咙,指尖却触到对方心口藏着的半颗仙豆——和当年他偷偷藏在树洞里的那颗,长得一模一样。

 “别用他来动摇我。”比克的气再次暴涨,却在触及地球大气层时骤然收敛。他看见卡林塔的绿光在东方闪烁,像根刺进记忆的针——很多年前,有只猫仙人曾把颗仙豆放在他藏身的石缝里,当时以为是陷阱,现在才闻到那股清苦里藏着的暖意。

 弗利萨的探测器在比克的魔纹上灼烧出白烟,宇宙帝王的笑声像玻璃碴刮过耳膜:“原来你只是个被造物主丢弃的残次品,连完整的神格都没有。”

 比克的能量波把探测器轰成齑粉,尾巴却无意识地缠住手腕——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是悟饭的龟派气功擦过留下的。那孩子的气里有阳光的味道,炸开时像朵笨拙的向日葵,和他记忆里创世时见过的第一朵花很像。

 “杀了他,你的力量就能完全觉醒。”弗利萨的尾巴拍打着地面,金属鳞片反射的光刺得比克睁不开眼,“想想那些年受过的苦,难道不该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

 比克的眼前突然闪过片火海:村民举着松明围堵他的山洞,武天的魔封波像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新生的子嗣在祭坛上被当作祭品……这些画面让他的气变得滚烫,黑色的能量几乎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就在能量波即将成型的瞬间,他看见弗利萨身后的宇宙尘埃里,飘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是悟饭!那孩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用尽全力抵挡着流弹,红肚兜在真空里鼓成团火焰。

 “滚开!”比克的怒吼震碎了附近的小行星,黑色能量波没有射向弗利萨,而是在悟饭周围炸出个防护罩。碎片撞在屏障上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当年被剥离时的频率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不再只有疼痛,还有种陌生的悸动。

 悟饭的小拳头突然穿过屏障,砸在他的后背:“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孩子的气里混着仙豆的生机,竟在他的魔纹上冲出道金色的裂痕。

 比克猛地转身,看见天神的影像在裂痕里若隐若现,眉心的红点和他的魔纹终于重叠成完整的圆。原来所谓的正邪,从来不是两半割裂的玉,是枚硬币的两面,共用着同一片金属。

 那美克星的绿色天空下,比克的身体正在瓦解。弗利萨的死亡光束穿透他的胸膛,黑色的血液溅在悟饭脸上,像滴融化的墨。

 “为什么要替我挡?”悟饭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掉,小手死死按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比克的尾巴轻轻缠住孩子的手腕,触感像抚摸初生的藤蔓:“因为你笑起来……像创世时第一朵花。”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魔纹正在发光,那些缠绕的荆棘里,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花。

 他想起刚被剥离时的痛苦,想起沼泽里的孤独,想起第一次见到悟饭时,那孩子把偷藏的糖果递给他,说“比克叔叔也会喜欢甜的吧”。原来那些被他视为弱点的温暖,早已在魔纹的沟壑里生根发芽。

 天神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这次不再是对峙,而是和解:“你终于找到缺失的那半颗心了。”

 比克的气突然开始倒流,伤口处涌出的不再是黑色血液,而是金色的光。他看见无数个自己:被村民驱赶的幼崽,在祭坛上挣扎的少年,捏碎仙豆的暴君,挡在悟饭身前的守护者……这些影子最后都融成束光,顺着他的手掌流进悟饭体内。

 “记住,”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尾巴却缠得更紧,“我的力量不是用来毁灭,是让你学会守护。”当弗利萨的第二道光束袭来时,比克的身体突然爆开成漫天光尘,像极了创世时那场盛大的流星雨。

 光尘落在悟饭身上,竟在他的衣服上绣出朵黑色的莲花,花心是枚小小的五角星——那是比克尾巴上的纹路,也是天神眉心的红点。

 七颗龙珠的光芒照亮那美克星时,悟饭的掌心躺着半块黑色的魔纹碎片。神龙的影子在光尘里舒展,金色的眼睛里映出比克的虚影,这次不再是狰狞的魔王,而是个眉眼温和的青年,眉心的红点和天神别无二致。

 “你的愿望是什么?”神龙的声音震得大地发颤。

 悟饭把碎片举向天空:“我想让比克叔叔明白,他从来都不是残缺的。”

 光尘突然剧烈旋转,在半空凝成颗黑色的珠子,里面清晰地映着天神和比克并肩而立的身影。神龙发出声悠长的龙吟:“你们本就是一体,当守护的念头盖过毁灭的欲望,割裂的灵魂自会重圆。”

 珠子落入悟饭掌心的瞬间,比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替我看看地球的花。”

 回到地球的那天,悟饭在卡林塔下种下那半块魔纹碎片。不久后,碎片生根发芽,长出株奇异的植物——黑色的藤蔓缠着金色的花茎,开出的花朵一半是墨色,一半是金色,花心的红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加林仙人坐在枝头,看着悟饭对着花喃喃自语,突然明白所谓的正邪,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就像这株花,黑暗与光明共生,毁灭与守护纠缠,最终在阳光雨露里,长成最独特的模样。

 很多年后,当悟饭的女儿指着花问“这是什么”时,老人会笑着说:“这是位叔叔用所有的黑暗,浇灌出的光明。”风拂过花瓣的声音,像极了比克最后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原来被爱救赎的魔鬼,比完美的神更接近创世的本意。

 比克的爪子第一次捏碎岩石时,蛋壳的黏液还没干透。他蜷缩在比克大魔王的骸骨旁,卵膜上的血丝在月光下连成狰狞的纹路——那是父亲临终前刻下的诅咒,每道都在叫嚣着“杀死孙悟空”。

 “记住这股气。”骸骨的眼眶里渗出黑色的雾,裹着悟空的气息钻进比克的第三只眼。少年的气像山野里疯长的藤蔓,带着四星珠的暖光和龟派气功的海风,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烧得疼。

 三年来,他在蛋壳孵化的洞穴里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用能量波轰向刻着悟空名字的岩壁。最初的冲击波只能在石头上留下浅浅的白痕,现在却能将整面山壁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石里,总混着些奇怪的东西——半片卡林塔的茶叶,几粒悟饭掉落的糖果碎,甚至有次炸出只冬眠的刺猬,那小家伙缩成球的样子,让他想起父亲骸骨眼眶里的雾。

 “心软就是死路。”比克用尾巴抽碎刺猬旁边的野花,花瓣黏在鳞甲上,像块洗不掉的污渍。他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卵——纯粹的仇恨才能孕育最强的复仇者,可昨晚梦里,他竟看见自己的爪子抚过悟空受伤的肩膀,指尖沾着的血珠里,映出个没有伤疤的自己。

 洞穴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加林仙人叼着颗仙豆落在他肩头:“卡林塔的茶树说,你的气里有朵花在发芽。”猫仙人的胡须蹭过他的魔纹,“别用仇恨当肥料,会烂根的。”

 比克的能量波擦着猫仙人的耳朵飞过,却在击中岩壁前突然转向,炸起的碎石避开了那只缩成球的刺猬。他恶狠狠地扯下肩头的茶叶:“老东西,再啰嗦就把你和那只蠢刺猬一起烤了。”

 但当猫仙人消失在云层里时,他还是捡起了那颗仙豆。豆子在掌心发烫,像父亲骸骨里最后一点没散尽的暖。

 第23届天下第一武道会的聚光灯,比洞穴里的月光冷得多。比克站在擂台上,看见悟空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和父亲记忆里的影像完美重合。少年的光头上多了道新疤,那是上次在黑森林被他的能量波擦过留下的,现在却闪着健康的红光。

 “你长大了。”悟空的拳头捏得咯吱响,眼里的兴奋比仇恨更甚,“比三年前强多了。”

 比克的尾巴绷得笔直,卵膜上的诅咒在血液里沸腾。他想起父亲的骸骨在月光下坍塌的声音,想起洞穴岩壁上日渐加深的裂痕,想起那些被仇恨逼退的梦境。能量波在掌心凝聚时,他故意偏了半寸,擦着悟空的耳朵炸在护网上,火花溅起的瞬间,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别留手!”悟空的龟派气功带着海风扑面而来,比克却在接触的刹那侧身——这不是躲避,而是借着气流的力道,让自己的冲击波擦过悟空的肋下,只划开道浅浅的口子。血珠渗出来的颜色,和他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观众席上的悟饭突然哭起来,小手拍打着防护罩:“别打了!你们都会疼的!”男孩的哭声像把钝刀,割开比克记忆里的某个角落——去年在火焰山,他撞见这孩子偷偷给受伤的小狼包扎,嫩生生的手指缠着布条,和现在拍打着防护罩的手一模一样。

 “分心就是找死!”比克的尾巴突然抽向悟空的后心,却在触及布料的瞬间顿住。那里别着片干枯的三叶草,是悟饭塞给他的,说“能带来好运”。

 悟空抓住机会反击,手肘撞在他的胸口。比克踉跄着后退,喉头涌上腥甜,却突然笑了——这疼痛比洞穴里的孤独舒服得多,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还能感觉到对手的体温。

 “你在放水。”悟空的拳头停在他鼻尖前,“为什么?”

 比克的第三只眼突然刺痛,父亲的诅咒和悟饭的哭声在脑海里冲撞。他猛地推开悟空,能量波这次没有丝毫保留,却在击中对方前突然炸开,形成道保护罩挡住了观众席掉落的广告牌——刚才打斗的余波震松了固定螺丝,而悟饭就坐在那块广告牌下面。

 月亮升到武道会赛场正空时,比克的鳞甲已经碎了大半。悟空的拳头带着卡林塔的茶香和仙豆的清苦,一次次砸在他的胸口,却总能在最后关头收住力道。

 “你到底在怕什么?”悟空的尾巴缠着他的手腕,像条温暖的锁链,“仇恨就那么重要?”

 比克的能量波终于冲破喉咙,却不是射向悟空,而是轰向夜空。月光穿过能量形成的漩涡,在他和悟空之间织成道光桥,桥上走着无数个影子:父亲临终前不甘的眼神,自己在洞穴里孤独的身影,悟饭递糖果时沾着糖霜的指尖,加林仙人落在肩头的羽毛……

 “我怕……”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颤抖,尾巴无意识地缠住悟空的尾巴,“怕打破仇恨的壳,里面什么都没有。”

 悟空突然笑了,掌心贴在他的胸口:“你摸摸看。”少年的气顺着接触点流进来,像溪流淌过干涸的河床,“这里面有比仇恨更满的东西。”

 比克的第三只眼猛地睁开,看见自己的魔纹正在发光。那些象征仇恨的黑色纹路里,钻出了绿色的嫩芽,嫩芽上挂着的露珠里,映出悟饭的笑脸、卡林塔的茶树、甚至有父亲骸骨眼眶里那缕终于释然的雾。

 “父亲错了。”比克的能量突然逆转,顺着光桥流进悟空体内,“最强的力量不是仇恨,是……”他想说“是被需要”,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比克大魔王的旧部带着残存的黑暗能量袭来,能量波直指观众席上的悟饭。比克几乎是本能地挡在前面,后背的鳞甲被冲击波炸得粉碎,剧痛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这就是悟空说的“更满的东西”,是甘愿用身体去托住的重量。

 七颗龙珠在废墟上空亮起时,比克靠在悟空肩头,后背的伤口正慢慢愈合。悟饭的小手攥着他的尾巴尖,男孩的气混着仙豆的生机,像层温暖的茧裹着他们。

 “你真的不统治世界了?”悟空啃着仙豆,含糊不清地问,尾巴在他背后轻轻扫着,像在安抚。

 比克扯过一片干净的布料盖住伤口,魔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统治一群会哭会笑的家伙,比毁掉世界麻烦多了。”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卡林塔,那里的绿光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明亮。

 加林仙人叼着新采的茶叶飞来,这次比克没有躲开。猫仙人把茶叶塞进他手里:“茶树说,今年的新茶适合两个人一起喝。”

 悟饭突然指着天空欢呼:“神龙!”七颗龙珠凝聚的光柱里,神龙的影子比云还大,金色的眼睛里映出两个并肩的身影——一个是带着龟派气功海风的少年,一个是魔纹里开着花的复仇者。

 “你的愿望是什么?”神龙的声音震得废墟都在发抖。

 比克看着悟空眼里的期待,又摸了摸悟饭攥着他尾巴的小手,突然笑了:“把那面刻着我名字的岩壁,改成训练场吧。”他想让所有像他一样从仇恨里孵化的生命知道,蛋壳外的阳光,比洞穴里的月光暖和得多。

 神龙消失后,比克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勾住悟空递来的烤鱼。油脂滴在魔纹上,那些黑色的纹路似乎又淡了些,嫩芽上的露珠里,映出三个晃动的影子——他的,悟空的,悟饭的,在重建的土地上,投下连在一起的光。

 很多年后,当悟饭的儿子指着比克后背的疤痕问“这是什么”时,他会扯过那孩子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是蛋壳裂开的声音,是光钻进来的样子。”而远处的训练场上,悟空的龟派气功和他的能量波正在半空相撞,炸开的光芒里,总有几片卡林塔的茶叶缓缓飘落,带着两个人一起喝过的茶香。

 皮拉夫的橡胶手套在第七张龙珠雷达图纸上戳出个洞时,帐篷外的暴雨正把“世界征服总部”的招牌砸得噼啪响。这顶捡来的军用帐篷补丁比帆布还多,角落里堆着发霉的压缩饼干,而他面前的折叠桌上,摊着张用蜡笔涂改过的世界地图——东半球被涂成紫色,标注着“皮拉夫帝国”,西半球画着只吐舌头的小狗,那是上次被悟空的尾巴抽飞时,气急败坏画上去的。

 “大王,雷达又坏了!”阿修举着冒烟的仪器冲进帐篷,铁皮头盔上的角磕在门框上,发出当啷巨响。这是本月第十五次雷达爆炸,每次都和皮拉夫偷偷加装的“超强力信号放大器”有关——他总觉得是信号不够强,才找不到那些该死的珠子。

 皮拉夫踹开脚边的空罐头,罐头滚到小舞脚边,她正用捡来的亮片装饰帝国勋章。女孩的手指在铁皮上划出细碎的响,突然指着地图上的火焰山:“上次在牛魔王城堡,我看见四星珠的红光里有只乌龟。”

 “那是龟仙人的破壳!”皮拉夫抓过放大镜,镜片在地图上扫来扫去,“等我集齐龙珠,第一个就把那老头子的墨镜改成粉红色!”他的橡胶手套在“龟仙流道场”的位置重重戳下,却没注意到指缝里还沾着昨晚偷偷抹的护手霜——那是小舞用捡来的花瓣做的,带着股甜腻的香。

 深夜的暴雨里,帐篷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皮拉夫条件反射地抓起改装步枪(其实是喷漆罐改的),却看见帐篷外蹲着只湿透的流浪猫,脖子上挂着半块星形的金属片。

 “是龙珠碎片!”阿修的头盔差点掉下来。

 皮拉夫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想起所有失败的瞬间:被悟空的龟派气功掀飞的飞艇,被比克大魔王当作诱饵扔进岩浆的耻辱,还有每次召唤神龙时,刚要说出愿望就被打断的窘迫。这半块碎片在掌心发烫,像颗终于要发芽的种子。

 为了找另一半星形碎片,皮拉夫的“帝国车队”——辆绑着铁皮的三轮车,正颠簸在沙漠里。阿修蹬着车,小舞用晾衣杆充当了望塔,而皮拉夫坐在堆罐头盒上,用放大镜研究那半块碎片:“根据《龙珠秘闻录》记载,这种合金只有在满月夜会发光,能指引其他碎片的位置。”

 “可是大王,”小舞突然指向远处的沙尘暴,“那好像是红缎带军团的巡逻车!”

 皮拉夫慌忙抓起伪装网盖住三轮车,三人蜷缩在沙窝里,看着车队卷起的黄尘吞没他们刚才的路线。领头的军官手里拿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皮拉夫的漫画像,鼻子被画得特别大,旁边写着“悬赏5000元:捕获企图征服世界的矮子”。

 “才5000元?”皮拉夫气得差点掀翻伪装网,“我的野心至少值五千万!”

 沙尘暴过去后,他们在块岩石后发现了个隐蔽的山洞。洞壁上的壁画画着七颗龙珠,其中一颗的位置,正好嵌着另一半星形碎片。小舞伸手去抠时,碎片突然发出蓝光,在洞顶投射出完整的星图——原来这不是龙珠碎片,是古代人记录龙珠位置的导航器。

 “我就知道!”皮拉夫挥舞着放大镜,橡胶手套在兴奋中裂开个小口,“这次没人能阻止我!”他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却在看见壁画角落的图案时突然卡住——那里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虽然矮矮的,却笑得很开心。

 深夜守着篝火,小舞把烤好的仙人掌递给皮拉夫:“大王,其实就算不征服世界……”

 “住口!”他打断她,却把仙人掌最嫩的部分掰给她,“等我当上国王,就封你做公主,阿修做将军,我们的城堡要装一百个喷泉!”

 阿修突然指着星图:“大王,你看!四星珠在赤月山,离这里最近!”

 皮拉夫的野心再次熊熊燃烧,但这次的火焰里,混着点奇怪的东西——刚才小舞递仙人掌时,指尖的温度透过裂开的手套传过来,比任何时候的“征服成功”幻想都要暖。

 赤月山的月圆夜,皮拉夫躲在孙悟饭的旧木屋后,看着四星珠在悟空的怀里发光。少年正和克林分享仙豆,尾巴在月光下轻轻摇摆,完全没注意到暗处的三人组。

 “行动!”皮拉夫按下遥控器,木屋周围突然升起电网——这是他用三个月捡来的废品改装的,电压足够电晕头大象。阿修和小舞同时甩出网兜,眼看就要罩住悟空,却被突然窜出的野猪撞歪了方向。

 “该死的畜生!”皮拉夫气得跳脚,却在看见野猪的獠牙时愣住——那是他小时候在孤儿院喂过的那只,当时它还只是只瘸腿的小猪。

 混乱中,四星珠从悟空怀里滚出来,正好落在皮拉夫脚边。他一把抓起龙珠,橡胶手套的裂缝里,传来珠子温热的触感。这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可看着被电网电得嗷嗷叫的野猪,看着悟空焦急的脸,他突然按下了断电按钮。

 “大王?”阿修和小舞都愣住了。

 皮拉夫把四星珠扔回给悟空,转身就跑:“撤退!这是本大王的声东击西之计!”他跑得飞快,不敢回头看——刚才扔出龙珠时,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发疼。

 躲在瀑布后的山洞里,小舞默默帮他包扎被电网划破的手。阿修在火堆旁翻找着剩下的罐头,突然说:“大王,其实刚才你可以……”

 “我知道!”皮拉夫吼道,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只是不想被野猪看不起。”

 洞外传来悟空的喊声:“皮拉夫!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吃烤鱼啊!”

 三人吓得缩成一团,却听见悟空把烤鱼放在洞口的声音:“克林说你们的电网做得很厉害,下次要不要来武道馆比赛?输的人要打扫厕所!”

 脚步声远去后,皮拉夫捡起烤鱼,鱼肉的香气里混着松木的味道。他突然想起城堡的一百个喷泉,那些想象中的水花,好像从来没有此刻的烤鱼温暖。

 比克大魔王的阴影笼罩都城时,皮拉夫的三轮车正驮着满满一车急救包冲向战场。星图导航器在车斗里闪着红光,指引他们避开落石和能量波的攻击。

 “大王,我们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人?”阿修的头盔被碎石砸出个坑,“他们以前总嘲笑你矮。”

 皮拉夫没回答,只是把油门拧到底。他看见个小女孩被压在断墙下,裙子上的补丁和他帐篷上的一模一样。当他用改装步枪的枪管撬开石块时,小女孩抓住他的手说:“谢谢叔叔,你比国王还勇敢。”

 这句话像道电流击中了他。原来“征服”不一定是让所有人都跪下,也可以是被人紧紧抓住手时,能稳稳地托住那份信任。

 战场中心,悟空正和比克对峙。皮拉夫突然想起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是罐用所有积蓄买来的仙豆,本来想留到征服世界后庆祝用的。他让阿修把仙豆抛向悟空,自己则和小舞用三轮车挡住袭来的碎石。

 “你们疯了?”比克的能量波擦过车斗,铁皮融化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

 皮拉夫举起放大镜,镜片把月光聚成小小的光点,照向比克的眼睛:“我不准你破坏我的……我的帝国子民!”他的声音在颤抖,却挺得笔直。

 七颗龙珠的光芒亮起时,皮拉夫坐在倒塌的三轮车旁,看着悟空向神龙许愿。小舞递来半块烤仙人掌,阿修用头盔盛着雨水给他喝。远处的废墟里,刚才救的小女孩正朝他挥手,手里举着朵捡来的小雏菊。

 “喂,”皮拉夫突然说,橡胶手套的裂缝里露出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舞和阿修的手,“等重建好了,我们先盖个有喷泉的孤儿院吧,不用一百个,一个就够了。”

 阿修的头盔“当啷”掉在地上,小舞的眼泪落在仙人掌上,开出朵小小的水花。

 后来的很多年,人们总会看见三个奇怪的身影:矮个子的男人戴着橡胶手套,指挥孩子们打扫孤儿院的院子;高个子的傻大个扛着工具跑来跑去,头盔上还留着当年的坑;扎着辫子的女孩给孩子们分点心,笑容比任何公主都好看。

 偶尔有人问起皮拉夫:“你还想征服世界吗?”

 他会举起磨得发亮的放大镜,对着太阳照出片光斑:“看,我已经征服了这么多笑脸,这比统治世界厉害多了。”光斑落在孩子们的脸上,像无数颗会笑的星星,而他橡胶手套的裂缝里,藏着比任何野心都珍贵的东西——被需要的温暖,和有人同行的踏实。

 瑞特的军靴在地下基地的钢板上敲出冰冷的响,第七代龙珠定位仪的屏幕突然炸开雪花。他摘下独眼龙眼罩,露出那道从眉骨划到颧骨的疤——这是当年在孤儿院,被嘲笑"矮冬瓜"时跟人打架留下的,现在摸起来还带着铁锈般的疼。

 "将军,北境分部传来消息,找到二星珠的踪迹了。"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谄媚的颤音,"只是...遇到了那个长尾巴的小子。"

 瑞特的手指攥紧了桌角的金属台灯,灯罩上的红缎带徽章被捏得变了形。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叫孙悟空的少年用尾巴卷着他的后领,把他吊在悬崖边:"你这么矮,当将军很辛苦吧?"少年的语气里没有恶意,却比任何嘲讽都锋利,像把钝刀反复切割他最敏感的神经。

 基地的自动门滑开,穿着高跟鞋的秘书抱着文件进来。那双鞋跟五厘米的黑色皮鞋,是瑞特私下里让军需处特制的——每次加班到深夜,他都会偷偷换上,站在全身镜前看自己"长高"的影子。

 "将军,这是新入伍士兵的体检报告。"秘书的鞋跟在地板上顿了顿,"有个叫杰克的新兵,身高两米零三,擅长追踪术。"

 瑞特的目光扫过报告上的身高数据,突然把台灯砸在地上:"让他去挖战壕!"金属碎片溅到秘书的高跟鞋上,他却突然别过脸,"明天把所有超过一米八的士兵,都调到后勤处。"

 深夜的私人休息室,瑞特打开上锁的抽屉。里面没有机密文件,只有双儿童雨靴——那是他八岁时唯一的鞋,鞋底早就磨平,鞋跟处被他偷偷塞进过硬纸板,只为了在排队领面包时,能比前面的孩子"高"那么一点点。

 抽屉最深处,藏着张泛黄的照片:孤儿院的集体照里,他站在第一排正中间,被高大的孩子挡住半张脸,只有那只倔强地踮起的脚,暴露了他想"长高"的秘密。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等我长高了,就没人敢再抢我的面包了。"

 红缎带军团的直升机在迷雾森林上空盘旋,瑞特透过舷窗盯着地面——二星珠就在那片瀑布后面,而孙悟空的气像团跳动的火焰,越来越近。他摸了摸腰间的特制腰带,这是军需处用压缩弹簧做的"增高装置",能让他瞬间"长高"十厘米,代价是每次使用后,腰椎都会疼得像要断裂。

 "将军,不如让我带突击队下去?"杰克的声音在舱内回荡,两米零三的身高让机舱显得格外逼仄。这个总是挺直腰背的新兵,每次汇报工作都会不自觉地弯腰,却不知道这反而更刺痛瑞特的眼。

 直升机悬停在瀑布上方时,悟空的龟派气功突然轰穿了机舱底板。瑞特被气流掀得踉跄,下意识地启动了增高腰带——弹簧弹出的瞬间,他确实"高"了,却也因为重心不稳,从破洞掉了下去。

 坠落的失重感里,他看见孙悟空的尾巴像条红色的鞭子,卷住了他的胳膊。少年的脸在水雾里忽隐忽现:"你怎么这么轻?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瑞特的军靴踩在湿漉漉的岩石上,增高腰带的弹簧已经卡壳,让他的站姿歪歪扭扭。二星珠就在不远处的水潭里闪着光,可他的目光却落在悟空赤脚的脚踝上——那孩子光脚站着,都比他穿鞋时高半个头。

 "把珠子交出来!"他掏出激光枪,手指却在扳机前犹豫。水潭的倒影里,他看见自己歪斜的身影,身后是举着武器的红缎带士兵,身前是一脸困惑的悟空,突然觉得这场"征服世界"的闹剧,荒唐得像场梦。

 战斗打响时,瑞特被流弹擦伤了胳膊。杰克扑过来护住他,两米零三的身躯像堵墙,子弹打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将军快走!"新兵的血滴在瑞特的军靴上,"我妈说,保护小个子是男人的责任。"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瑞特脑子里炸开。他突然想起孤儿院的冬天,那个总抢他面包的高个子男孩,其实每次都会在夜里,把自己的毛毯偷偷盖在他身上;想起军需处的老裁缝,在那双高跟鞋的鞋跟里,悄悄加了防震垫。

 瑞特的私人病房里,身高计的刻度停留在一米五五。杰克躺在隔壁床,后背缠着厚厚的绷带,嘴里还念叨着"二星珠找到了吗"。

 "将军,龙珠已经送到实验室了。"秘书的高跟鞋声轻了许多,她手里拿着个金属盒子,"这是从杰克口袋里发现的。"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张揉皱的成绩单——体育不及格,手工课满分,最下面用铅笔写着:"想给妈妈做个高高的书架,让她不用踮脚就能拿到最上层的书。"

 瑞特的手指抚过成绩单上的字迹,突然按下床头的通讯器:"通知所有分部,取消寻找龙珠的任务。"

 "可是将军,您的愿望..."

 "我的愿望变了。"他打断秘书,目光落在窗外训练场上的士兵们——那些曾经被他调到后勤处的高个子士兵,正和小个子战友们一起搬运弹药箱,高的扛重箱,矮的钻缝隙,配合得像台精密的机器。

 深夜,他溜进实验室,看着那颗在容器里发光的二星珠。神龙的影子在珠光里若隐若现,他突然想起自己准备了十几年的愿望词:"让我长高到一米八五,不,两米!"可现在,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像团发潮的棉花。

 实验室的通风口传来响动,悟空的尾巴突然垂下来,少年的脸出现在格栅后:"喂,你真的想征服世界吗?"他的手里拿着颗仙豆,"克林说,吃了这个能变强,跟身高没关系。"

 瑞特没有回答,只是把二星珠从容器里取出来,扔给悟空:"这个给你,别再来捣乱了。"他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工具箱,里面滚出把卷尺——这是他每天睡前都会用来量身高的工具,刻度早已被磨得模糊不清。

 悟空接住龙珠,突然说:"我爸爸只有一米六,可他能举起卡车。"少年的尾巴晃了晃,"我爷爷更矮,但他的龟派气功,能把月亮打下来。"

 通风口合上的瞬间,瑞特捡起那把卷尺,突然在墙上画出条线——比他现在的身高高五厘米。然后他退后两步,助跑,起跳,指尖正好碰到那条线。这个他练了无数次的动作,此刻却让他笑出了声。

 三个月后,红缎带军团的徽章换了新图案:不再是狰狞的独眼龙,而是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高一个矮,头顶都戴着星星勋章。

 瑞特穿着特制的平跟军靴,站在新落成的孤儿院门口。杰克推着轮椅上的妈妈,正在指挥士兵们安装书架——全是孩子们亲手做的,高矮不一,却都很结实。

 "将军,您的演讲稿..."秘书递过来的不再是高跟鞋,而是双舒适的运动鞋。

 瑞特摆摆手,走到正在给树苗浇水的小女孩身边。女孩踮着脚够不到树顶,他弯腰把她抱起来:"这样是不是就够高了?"

 小女孩的笑声像风铃:"叔叔,你虽然矮,但抱起来比我爸爸还稳!"

 远处传来悟空和克林的打闹声,少年们正和士兵们比赛搬石头。瑞特看着那些高矮不一的身影在阳光下奔跑,突然明白所谓的"征服世界",从来不是让所有人都仰望你,而是能低下头时,看见那些需要被托举的笑脸。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儿童雨靴,鞋底的硬纸板早就被磨成了粉。但现在,他的军靴里垫着杰克妈妈寄来的棉布鞋垫,走在钢板上时,脚步声不再冰冷,反而带着种踏实的暖。

 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瑞特的影子和杰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条完整的红缎带。他突然对着天空大喊:"我不需要神龙帮忙了!"风声里传来回应,像是孤儿院那个高个子男孩的笑声,又像是老裁缝在缝纫机前的哼鸣。

 红缎带军团的新基地里,最显眼的不是身高计,而是面"贡献墙"。上面贴着所有士兵的照片,无论高矮,都笑得一样灿烂。瑞特的照片挂在正中间,穿着平跟军靴,嘴角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原来真正的高大,不是身高计上的数字,是能弯下腰的勇气,和愿意托举别人的温柔。

 占卜婆婆的金算盘在月光下噼啪作响,第七张龙珠位置图的边角被算盘珠子压出深深的痕。绿洲宫殿的水晶灯映着她的尖顶帽,帽檐下的眼睛扫过账簿上的数字——"孙悟空:免费(抵账:龟派气功教学一次)"、"布尔玛:五千万(赊账,用万能胶囊专利抵押)"、"瑞特:欠款三千万(已跑路,抵押物:独眼龙眼罩一个)"。

 "婆婆,沙漠那边又有人来占卜了。"透明人保镖的声音穿过水晶灯的光晕,带着沙砾的粗糙感,"说是想知道失踪的弟弟在哪里,只带了袋晒干的仙人掌花。"

 占卜婆婆的尖指甲划过"瑞特"那行字,墨水被刮出细屑:"让他滚。"但当透明人转身时,她又补充道,"把仙人掌花留下,晾在东边的露台。"那里已经挂着不少"抵押物":雅木茶的破围巾、乌龙的猪油膏罐子、甚至有片克林练气圆斩时削下来的头发。

 深夜清点藏品时,她在保险柜底层摸到张泛黄的船票。昭和三十年的渡轮票,目的地是龟仙人当年修行的南海小岛,票根上用铅笔写着"武天亲启"。那是七十年前,她偷偷塞给弟弟的生日礼物,结果被父亲发现,船票被撕成两半,她的左耳也被打聋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戴着夸张的耳环,不是为了时髦,是为了挡住那道小小的疤痕。

 水晶球突然发出红光,映出比克大魔王的影子。那团黑雾里裹着个哭泣的孩子,手腕上的胎记和船票上的铅笔印一模一样。占卜婆婆的尖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水晶球上,红光突然变成温暖的橙——孩子的身边,站着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正用尾巴卷着颗仙豆递过去。

 "有趣。"她舔掉掌心的血珠,金算盘又噼啪响起来,"这次的账,该怎么算呢?"

 要去阴间寻找失踪的少年魂魄,必须在午夜乘上摆渡船。占卜婆婆的尖顶帽在冥界的雾气里忽隐忽现,身后跟着五个保镖:透明人、木乃伊、恶魔人、机器人8号,还有临时抓来的乌龙——这头粉色的猪正抖着肥肉抱怨:"早知道帮人找弟弟要下地狱,当初就不该贪那袋仙人掌花!"

 摆渡船的船夫是个没有脸的影子,船桨划开忘川水时,溅起的不是水花,是无数张人脸。"又来做生意啊,老婆子。"船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上次你带那个戴墨镜的老头来,欠我的船费还没给呢。"

 占卜婆婆掏出枚金币,上面刻着"龟仙流"三个字:"抵账。"这是当年龟仙人用龟派气功轰沉海盗船后,分她的战利品,被她藏在假牙里藏了五十年。

 阴间的集市比阳间热闹,鬼魂们用记忆碎片当货币。有个穿军装的鬼魂想用"攻占三座城池的记忆"换张还阳票,被占卜婆婆一拐杖打跑:"比起杀人的记忆,不如留着你母亲给你缝的第一颗纽扣。"她的尖指甲指向鬼魂胸口,那里果然别着颗磨得发亮的白纽扣。

 找到失踪少年的魂魄时,他正被捆在"悔恨柱"上。柱子上的荆棘缠着无数根线,每根都连着阳间的思念:母亲的眼泪、姐姐的祈祷、还有那个红肚兜小男孩偷偷送来的仙豆香气。

 "解开他。"占卜婆婆命令恶魔人,自己则掏出水晶球,"看看是谁在捣鬼。"球里映出比克大魔王的信徒,正用黑魔法困住少年的肉身,想用纯洁的魂魄献祭。

 "婆婆,阳间的时间不多了!"机器人8号的电子眼闪着红光,"再不走就赶不上回程的船了!"

 占卜婆婆却突然坐在地上,金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算笔账给你们听。"她指着少年魂魄,"救他需要消耗我五十年阳寿,抵得上占卜三千次。"又指向那些荆棘,"但这些思念,够我买通冥界所有判官。"

 当她用尖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将精血滴在悔恨柱上时,透明人突然说:"您以前从不会做亏本买卖。"

 占卜婆婆的尖顶帽歪了歪,露出左耳的疤痕:"七十年前欠的债,该还了。"当年她为了阻止弟弟去学武,偷偷向邪神祈祷,愿用自己的好运换他永远平庸,结果龟仙人真的成了"色老头",而她则成了只认钱的守财奴。

 少年在绿洲宫殿的病床上醒来时,窗外的仙人掌花开得正盛。占卜婆婆坐在床边算账,金算盘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救命费:一亿。往返冥界船费:两千万。精神损失费:五千万。共计:一亿七千万。"

 "我...我没有钱。"少年的声音还带着阴间的寒气,手却紧紧攥着床头的仙人掌花——那是他母亲亲手晒的,现在开得像团小小的火焰。

 占卜婆婆的尖指甲突然停在算盘上:"用这个抵。"她指着少年胸口的玉佩,那是块普通的和田玉,却被摩挲得比水晶球还亮,"再加你未来十年的好运,成交。"

 透明人送少年回家时,偷偷告诉他:"婆婆把玉佩挂在水晶球旁边了,说比任何宝石都亮。"还说清点藏品时,发现保险柜里的船票被粘好了,旁边多了张新的南海小岛地图,标注着"龟仙人钓鱼点"。

 布尔玛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宫殿中央,女孩举着张账单尖叫:"老太婆!你上次占卜说我能找到男朋友,结果我只找到只发情的大猩猩!退钱!"

 占卜婆婆慢悠悠地拨着算盘:"那是你自己审美有问题。再说,那只大猩猩后来不是帮你修好了时光机吗?算增值服务。"她突然敲了敲水晶球,球里映出雅木茶在武道馆练拳的样子,狼牙风风拳带着粉色的爱心气流,"看,新的增值服务来了。"

 深夜整理账簿时,占卜婆婆发现多了页纸,上面是龟仙人的笔迹:"姐,下周来南海钓鱼,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炸章鱼。欠你的船费,用三瓶陈年米酒抵。"

 她把这页纸夹在船票旁边,尖指甲轻轻碰了碰"油炸章鱼"四个字。七十年前,弟弟第一次下厨,把章鱼炸得像焦炭,她却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弗利萨军团入侵地球时,占卜婆婆的宫殿成了临时避难所。水晶球悬浮在大厅中央,映着战场上的画面:悟空的超赛亚人形态比太阳还亮,贝吉塔的能量波带着紫色的闪电,连天津饭的四妖拳都比平时快了三倍。

 "婆婆,您的金算盘在发抖。"机器人8号指着柜台,那串算珠正自己跳动,组成奇怪的数字。

 占卜婆婆却在给孩子们分糖果:"那是在算他们欠我的账。"她把最大的棒棒糖递给个缩在角落的小女孩,她的父母在轰炸中失踪了,怀里紧紧抱着只破布猴。

 当悟空的元气弹击中弗利萨时,整个宫殿的藏品都在共鸣:瑞特的独眼龙眼罩发出红光,雅木茶的围巾飘向战场,克林的头发丝突然变长,缠绕成保护罩护住悟饭。占卜婆婆的尖顶帽被气流掀飞,露出左耳的疤痕,在强光里闪着柔和的光。

 战后清点损失时,透明人指着空荡荡的保险柜:"婆婆,您的宝贝都不见了!"

 "蠢货。"她敲了敲他的脑袋,"它们去该去的地方了。"水晶球里,瑞特的眼罩挂在个独眼士兵的胸前,那士兵正用身体挡住流弹;雅木茶的围巾缠在受伤的少年手臂上,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龟仙人的船票和新地图还留在原地,旁边多了张新的账单:"孙悟空:欠我阳寿五十年(抵账:教我孙子龟派气功)。贝吉塔:欠我精神损失费一千万(抵账:表演超级赛亚人变身给孩子们看)。全体地球人:欠我人情一次(随时可兑现)。"

 夕阳透过水晶灯,在账簿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占卜婆婆戴上尖顶帽,准备去南海赴约。透明人帮她提着米酒,木乃伊背着装油炸章鱼的食盒,机器人8号的电子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路过沙漠时,她看见当年那个送仙人掌花的男人,正在给孩子们讲"阴间冒险记",手里举着片透明的鳞片——那是摆渡船的船桨碎片,占卜婆婆故意"遗落"在他的口袋里。

 "婆婆,您这次没算路费。"透明人说。

 占卜婆婆的金算盘又响起来,这次的声音像首轻快的歌:"记在龟仙人账上。"她的尖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左耳的疤痕藏在新做的耳环后面,那耳环上镶着颗小小的仙人掌花,正在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