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肃清宫中
裴听月带着人走了。
不出一会,内务府上下皆知,今夜宸贵妃娘娘突然前来,严查了广储司上下,并将广储司的张总管发落到慎刑司去了。
内务府众人可谓震惊。
不是初十吗?怎么会是今夜?
震惊过后,又纷纷陷入恐惧慌乱之中。
既然贵妃娘娘不按常理出牌,那明日会不会查到自已这处了?
除去广储司,其余六司三院的总管,纷纷派人出去打听。
得知具体消息后,一个个瞪大了眼,陷入长久的死寂。
贵妃娘娘居然是动真格,居然将外边皇商的账目都找出来,难怪张总管这条滑不溜秋的大鱼都被逮住了!
那自已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将账面做得漂亮已经没有意义了,贵妃娘娘得了证据,能当面戳破,怕是自已会跟张总管一个下场,进慎刑司。
这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为今之计,那就是,将账面改成真实的账,自已曾经吃进去的钱再吐出来,甚至,给下边心腹那部分也得补出来。
如今他们面前只有这条路,不然只有死。
几位总管纠结、挣扎、痛心。
思虑再三,为了性命,还是决定将自已贪进去的吐出来。
这同割肉无异,甚至更甚。
几位总管只觉得心如刀绞,半条命都快没了,可为了天亮之前赶出账来,偏偏自已还得在这里看着,真是与诛心无异。
这一夜,宫内上下几乎不眠。
*
裴听月倒是睡得安稳。
早晨醒来后,同小四一起用了早膳,甚至还亲自送他去了文华殿。
回到宫中,慎刑司审讯结果就呈了上来。
张正入宫二十九年,任内务府广储司总管太监十四年,收受贿赂,采买贪利共计白银二十二万两。
裴听月看到审讯结果的时候,心中唯余愤怒。
二十二万两,竟然敢贪这么多银子,这数目几乎是北疆一年的饷银!
虽说内务府账上的银子和国库的银子并不互通,可一些利于民生的事,如皇家建棚施粥、广建寺庙、扩建慈安局用的银子,都是走的内务府账面的银子。
要是多出这些银子,能做多少利国利民的大事?
往日都被这些蛀虫啃食去了,真是可恨!
裴听月深呼吸了几次,才将心底的怒意压下去,她冷声吩咐,“张正不必再留,直接处死。”
慎刑司前来禀告的小太监打了个哆嗦,又问道:“那张…张正招认的那些心腹朋党,该如何处置?”
裴听月冷冷地说:“也不必再审讯什么了,凡张正朋党,发配皇陵,永不许回宫。”
她本就是冲着连根拔起,彻底肃清去的,自然不会心软。
广储司只是开始,往后的六司三院,她会一点点将那些腌臜清出去。
小太监得了命令,立马回去禀告了。
待人去后,云舒走上前来,“娘娘,咱们今日还继续查吗?”
“自然继续。”裴听月眸里划过流光,“有广储司作例子,想必其余各处都被警醒了,给他们一白日的时间,将账面铺平了,咱们晚上继续查!”
云舒应下:“那奴婢今日做好准备。”
裴听月笑着点头。
*
待到晚间。
裴听月点了人,再次往内务府去。
这次去的是都虞司。
除宫中禁军外,便是都虞司维护宫内安全,此司更兼部分武备。
除了主子所吩咐的,宫中微小案件,不是直接送入慎刑司,而是经都虞司。若是都虞司认为严重,则会被移送至慎刑司。
裴听月到时,可能账面已经做漂亮了,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屋里只点了两盏孤灯,零星几个人。
裴听月被迎至主位坐下,她面色冷淡:“去把人喊来。”
几个小太监顿时去了。
约莫半刻钟,人到齐了,屋内院外站满了。
都虞司总管太监徐豫也到了。
见着裴听月,他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贵妃娘娘是一个个查,广储司下边,应该财政司最为重要,没想到贵妃娘娘竟跳过财政司,来了都虞司。
惊讶之余,他又有些庆幸。
庆幸昨夜狠下心,将贪的钱如数吐了出来,要不今日,他下场会很惨。
徐总管压下重重思绪,上前一步,谄媚笑道:“娘娘喝些茶水润润嗓子。”
裴听月冷冷地应了声,“都虞司账本何在?”
徐总管当即说:“都在此屋,奴才这就让人找出来,呈交给贵妃娘娘。”
今夜依旧是厚厚一摞账目。
裴听月凝神,依次翻开了账本。
人虽多,但极静,只余书卷翻动的声音。
徐总管屏着呼吸,不敢有一个大动作,静静等着宣判。
裴听月看了一会,没看出多大问题,心中满意,合了账目。
“这都虞司的账目倒是清晰,不比广储司,让本宫头疼。”
徐总管连声应道:“是是是,都虞司上下可是尽心尽力,哪敢同那个张正一般,欺上瞒下,做大逆不道之事!”
裴听月掀起眼皮,眸里寒光不再掩饰,“都虞司的账目,本宫不头疼,可徐总管,让本宫头疼得很啊!”
徐总管脸上的笑彻底崩了,他心间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嚎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呐,奴才实在惶恐!”
裴听月慢条斯理端起茶盏,撇去浮沫,“徐总管确实不贪宫中的钱,可贪的是宫人的钱!私收贿赂、骚扰宫女、是非不分、草菅人命,本宫所说的,这桩桩件件可是徐总管做下的?!”
徐总管先是发懵,而后不断磕头,“奴才冤枉啊,定是有邪祟小人进言给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误解了奴才!”
“误解?”裴听月啪一声,重重放下茶盏,看向云舒,“给他证据!”
云舒递了数十张状纸过去。
徐总管抖着手接过来,越看越心惊,这上面皆是字字泣血的控诉。
他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上下牙关打着颤响,压根没法控制。
裴听月眉目一挑,冷嗤一声,“徐总管,可还要人证?”
话音落,顿时有一位清秀宫女进来,跪在地上,将一桩罄竹难书的恶行说了出来,
“奴婢和堂姐本是青州人士,因家中艰苦,便上京投靠亲戚,偶然机会得知宫中广选宫女,便一起经筛选进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