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哈夫丹牺牲(第2页)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这种花的花期原本只有两周。可若被人折下、带离坎瑞亚的土地,花瓣便不再生长,而且变得十分坚硬。直至回到故土之中,花瓣才会重新变得柔软,最终泯于尘土……所以,因提瓦特也象征「游子」,寓意着「故乡的温柔」。”
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鬓角的那朵白色小花,那朵自从她苏醒以来,便一直陪伴着她的花。
“啊!那这种花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派蒙的话还未说完,荧已经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石板上的那朵因提瓦特。
就在她触碰的瞬间,一股奇妙的、源自血脉的共鸣之力瞬间爆发。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扭曲、重组,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清晰无比地在她眼前上演。
幽暗的地下空间,一台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装置正在缓缓运转。她的哥哥,空,正背对着她,与一位身披深渊教团长袍的使徒对话。
“王子殿下,您终于同意了?”使徒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喜悦。
空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疲惫与决绝:“过分专注地投入对抗「天理」之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的确,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装置」即将完备,等待殿下您的吩咐。”
“有多少把握?”
“理论上的可行性,大概…”
“算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不也是一样么,早已身处深渊了。”空转过身,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仿佛叹息般的话语,“对「他们」而言,与其活得毫无尊严,还不如早日回到「循环」之中。不要让「他们」继续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孽了。”
“您的决断,是教团的幸运。”
“哥哥……”荧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前的幻象却轰然破碎,心象到此为止。
“荧!”派蒙焦急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唤醒,“你刚才怎么了?好像愣神了好久。”
左钰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一股温和而又令人安心的力量缓缓传来,抚平了她因那段记忆而剧烈波动的心绪。“呼吸,荧。那只是过去的一道回响,并非无法改变的未来。”
荧深吸一口气,将刚刚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身旁的同伴。
戴因斯雷布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这是仅属于「双子」的奇妙连接么…听起来,他们试图利用某些装置净化诅咒,可能就是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件物品。而且…他还提到了「复国」,对么?”
“没错。”荧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说这是使命。”
“这个顽固的家伙,果然还没有放弃。”戴因斯雷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看来,教团计划借这一地点净化丘丘人身上的诅咒,想令他们复原…从而作为坎瑞亚复国的根基。毕竟,没有「国民」,便谈不上「国家」。”
“你怎么看?”荧抬起头,直视着戴因斯.雷布的眼睛,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位与哥哥曾是旅伴的男人,对这件事的看法。“有机会实现么?”
“哼,愚昧至极。”戴因斯雷布的回答,如同冰水般浇灭了荧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的火苗,“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我应该说过,作为与诅咒共处了五百年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绝不存在什么救赎。诅咒是不可逆的。”
他看着荧,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强行祛除诅咒的话,除了痛苦,什么都不会得到。所以,要保持清醒,要反复告诫自己——那些已经不是人类了。执着于此,投入过多感情,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像它们一样,陷入名为伪善的污泥之中。还是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东西上吧。”
戴因斯雷布的话语充满了过来人的决绝与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否定荧的亲人,否定她心中那份微弱的期盼。荧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我凭什么相信你?”
戴因斯雷布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驳,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哈哈…也对。我们之间不过是雇佣关系,而他是你的血亲。你选择站在他身边,于情于理,确实没有问题。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都不会撼动我的本心。阻止深渊是我所认定的路,如果无法达成共识,那不妨就此…”
“我这次选择相信你。”荧却出人意料地打断了他。
戴因斯雷布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但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荧的目光清澈而又坚定,“只是因为,我不认同哥哥的做法。”
她不再去看戴因斯雷布,而是转向左钰,仿佛在寻求某种更深层次的认同。左钰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他知道,荧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百分之一的机会得到救赎,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痛苦死去。”荧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看着那些安详死去的丘丘人,眼神变得无比温柔。“更何况那些丘丘人…原本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归宿。”
左钰的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赞许。他上前一步,看着戴因斯雷布,平静地说道:“戴因,你只看到了诅咒的不可逆,却忽略了选择的权利。荧的哥哥,他最大的错误,并非天真地想要拯救同胞,而是傲慢地认为自己有权替他们选择命运。他想用一场豪赌,去抹平他们五百年的痛苦,却从未问过,那些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是否还愿意再被拉上另一张赌桌。”
“他想赋予他们‘国民’的身份,却剥夺了他们作为‘人’,选择安息的尊严。这并非救赎,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暴政。”
左钰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这个计划最核心的矛盾。戴因斯雷布沉默了,他看着荧,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有了超越年龄的坚毅与智慧。
“看来,我当初问你的三个问题不是没有意义的。”戴因斯雷布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你已经找到独属于你的,看待这个世界的方法了。既然你吐露了真实想法,我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目前,比起单纯地阻止深渊,我更加在乎的是——绝不能允许深渊以如此独断的行为,来践踏哈夫丹他们的「遗愿」。”
他所守护的,不仅仅是坎瑞亚的秘密,更是那些逝去同胞最后的尊严。
“我能理解。”荧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联手吧。”
“深渊随时可能出现,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这片悲伤的营地时,从这里也能看到远处那座倒立的城市。然而,戴因斯雷布的脸色却猛然一变,他厉声喝道:“不对…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骤然出现的强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仿佛整个地下世界都被点亮了。左钰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他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一个闪身便挡在了荧和派蒙的身前,一层闪耀着奥术符文的半透明护盾瞬间张开,将那刺目的强光尽数隔绝在外。
那光芒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召唤。
“哇啊!”派蒙发出一声尖叫,小小的身体在强光中像一片被暴风卷起的树叶,“怎么、怎么回事!是之前那个正中央的房间发出的光吗?眼睛好痛!”
那道光芒并非单纯的照明,而是一股狂暴的、混杂着深渊与未知力量的能量洪流,以那倒悬的城市中心为源头,如同决堤的潮水般轰然扩散。
“异变还在继续,深渊已经动手了么?”戴因斯雷布的声音里充满了凝重,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那不存在剑柄的地方,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转,抵御着那股能量的侵蚀。
就在那光芒的中心,一个扭曲的空间漩涡骤然张开,一个身披深蓝色长袍、手持水元素法杖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他的每一步都让周围的光线为之黯淡,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吞噬光明的黑洞。
“戴因斯雷布……”深渊使徒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怨毒,仿佛是从幽深的寒潭底部传来,“如此纠缠不休,居然还再一次联合了殿下的血亲……”
他看到荧和左钰,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怒与懊悔:“之前没来得及确认传送网络,结果误将你传送到这里……真是致命的失误。”
“哼!只懂得逃跑的懦夫,”戴因斯雷布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意,那股属于坎瑞亚宫廷卫队队长的威严与决绝,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是谁给了你直面我的勇气?”
“殿下的意志必须被落实,应当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干扰。”深渊使徒高举法杖,周身的水元素力与深渊的黑暗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水流,在他身旁盘旋,“这次一定要彻底地…将折磨着人民的诅咒清除掉。”
“折磨它们的只会是你们。”戴因斯雷布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愤怒,“那些丘丘人身上,除了诅咒,本就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了。你们所谓的净化,不过是一场更加残忍的屠杀!”
“我不会逃了,来吧,戴因斯雷布。”深渊使徒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又狂热,他手中的法杖指向戴因斯雷布,一道由高压水流构成的利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破空而来。
“如此可笑的意志,值得你用生命来拖延时间吗?你想坚持,那就如你所愿!”戴因斯雷布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黑暗的幻影,轻易地躲过了那道水刃。
战斗,瞬间爆发。
“这家伙,交给我们!”荧娇喝一声,身上那套紫红色的救援者战甲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她脚下的推进器猛然喷射,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迎着深渊使徒冲了过去。牛符咒的力量在她体内奔涌,她手中的长剑,此刻仿佛重若山岳。
深渊使徒见状,只是冷笑一声,法杖在身前一顿,一道由旋转的水流构成的坚固护盾瞬间将他包裹。然而,荧的攻击并非单纯的劈砍。她高举长剑,那凝聚了无穷巨力的剑刃,以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姿态,狠狠地砸在了水流护盾之上!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那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的护盾,竟在这一击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痕。
“好机会!”派蒙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兔符咒赋予她的极致速度,让她在复杂的战场上穿梭自如,无人能挡。她瞬间绕到了深渊使徒的身后,大声地提醒道:“荧!左钰!他背后有破绽!他的能量在向护盾的正面集中!”
深渊使徒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家伙的速度会快到如此地步,他心中一惊,急忙想要转身防御,但左钰的攻击,却已悄然而至。
“太晚了。”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抬起左手,对着深渊使徒的方向,轻轻一握。
“寒冰禁锢。”
一股极寒的气息凭空出现,深渊使徒脚下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双腿蔓延而上,将他的下半身牢牢地冻结在原地,他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迟缓。
“可恶!”深渊使徒怒吼一声,体内的深渊之力猛然爆发,试图挣脱这冰霜的束缚。
然而,左钰的攻击,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就在深渊使徒被冻结的瞬间,他那一直平静伸出的右手,掌心之中,悄然凝聚出一枚闪耀着毁灭性奥术光辉的紫色能量球。
“去。”他屈指一弹,那枚奥术之球便以一种看似缓慢、却又无法躲避的诡异轨迹,划破长空,精准无比地印在了深渊使徒那布满裂痕的水流护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在那枚奥术之球接触到护盾的瞬间,护盾便如同被投入浓酸的纸张,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了。紧接着,奥术之球长驱直入,狠狠地轰击在了深渊使徒的胸口。
“噗——!”深渊使徒喷出一口夹杂着黑色能量的鲜血,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戴因斯雷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那只戴着手套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了一柄由纯粹的、不属于七种元素的星辰之力构成的幽蓝色长剑。他一言不发,一剑挥出。
剑光闪过,深渊使徒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无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深渊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地下世界。
“呼!”派蒙长舒了一口气,飞到荧的身边,“你追了这么久的深渊使徒,总算是干掉了!”
戴因斯雷布收起了手中的星辰之刃,他看了一眼那座倒悬城市中心依旧在闪烁的光芒,语气急促地说道:“没空闲聊了。看来深渊教团的装置正在启动,现在赶去摧毁它还来得及。”
“嗯!我们赶快过去看看!”派蒙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
一行人不再耽搁,迅速向着遗迹顶层的中心房间赶去。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祭坛般的环形平台,平台的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池子,池水中翻涌着奇异的光芒,而池子的正上方,一个由无数黑色金属与扭曲符文构成的巨大装置,正在缓缓运转,发出令人不安的低沉嗡鸣。
“你们所说的「净化诅咒」,就是用那水池下面的装置吗?”戴因斯雷布的目光锁定在那个装置上,眼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是那个被戴因斯雷布击溃、却尚未完全消散的深渊使徒的残影。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充满狂热的呓语:“不要低估深渊的技术…依靠那个装置,可以将池水的净化能力提升十倍…百倍…”
“如此粗暴又简陋的手段…我还是高估你们了。”戴因斯雷布冷哼一声,他能感觉到,那装置所激发的,并非什么“净化之力”,而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不稳定的能量,它并非在“净化”诅咒,而是在用一种更强大的痛苦,去覆盖另一种痛苦,其结果,只会是让那些本就濒临崩溃的灵魂,在极致的折磨中彻底湮灭。
就在此时,那装置的运转速度猛然加快,一道刺目到极致的强光,从装置的核心轰然爆发!
“呜——来不及了吗…”戴因斯雷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那道强光并非物理层面的光线,而是一股针对灵魂、针对诅咒本身的能量风暴。它瞬间扫过了整个地下矿区。
“呃啊——!”戴因斯-雷布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猛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纠缠了他五百年的不死诅咒,在这股能量的刺激下,如同被泼了热油的烈火,在他灵魂的每一寸角落疯狂地燃烧、翻腾。那种痛苦,远比任何刀剑加身的刑罚都要残酷千万倍。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丘丘人,无论是营地里的,还是那些依旧在麻木前行的,都在这一刻,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绝望的哀嚎。它们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身体时而变得透明,时而又凝成实质,仿佛正承受着灵魂被反复撕裂的极刑。
“一定要让它们…都在极度的痛苦中了结生命吗…”戴因斯雷布的牙关都在打颤,他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曾经的同胞,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荧!派蒙!”左钰的声音冷静而又迅速地响起,他早已在两人身前布下了一道由圣光构成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守护结界,将那股灵魂冲击波尽数隔绝在外。荧和派蒙虽然没有感受到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但看着戴因斯雷布和那些丘丘人的惨状,依旧吓得脸色发白。
“想办法…让那东西停下来!”戴因斯雷布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装置的方向,伸出了颤抖的手指。
荧闻言,立刻就要冲上前去,试图用蛮力破坏那个装置。
“没用的!”左钰一把拉住了她,“这个装置的核心与整个地脉的深渊能量相连,强行破坏,只会引发更剧烈的能量爆炸,到时候,我们谁都活不了!”
“那怎么办?!”派蒙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身影,从那些痛苦翻滚的丘丘人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身上那属于黑蛇骑士的、早已残破不堪的铠甲,在强光的照耀下,竟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属于昔日荣光。他抬起头,那张被头盔遮挡的面容,正对着戴因斯雷布的方向。他那被诅咒侵蚀了五百年的、浑浊的眼眸中,竟奇迹般地,燃起了一丝清明的、属于“人”的意志之火。
他认出了他。
认出了那个五百年前,带领他们向神明发起冲锋的,坎瑞亚宫廷卫队的队长。
“哈夫丹……”戴因斯雷布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失神地喃喃自语。
哈夫丹没有回应,或许,他也早已无法发出属于人类的声音。他只是转过身,用那已经不再矫健、甚至有些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向了那个释放着无尽痛苦与毁灭的装置。
他走到了装置的正下方,在那道足以撕裂灵魂的光柱面前,他张开了双臂,用自己那并不算高大、却承载了整个国家最后荣耀的身躯,迎向了那道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特效。
哈夫丹的身躯,在那道光柱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从脚下开始,一点一点地,无声地,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的光点。
他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用那份跨越了五百年诅咒的忠诚与意志,为他的长官,为他那些正在承受着无尽痛苦的同胞,争取了片刻的喘息。
那道毁灭性的光柱,被他的身躯所阻挡、所净化,变得柔和了许多。
戴因斯雷布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骑士,在自己面前,以这样一种悲壮的方式,迎来了最终的解脱。
他缓缓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些飞散的光点。
一滴滚烫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他那只未被眼罩遮挡的、深邃的蓝眸中,悄然滑落。
五百年了。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