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城隅秘影
子时的风卷着血月的腥气掠过古街,青石板缝里的积水碎成晃动的血鳞。韦少渊站在密室出口,掌心玄阴玉合缝处烫得惊人,合二为一的纹路在月下流转如赤蛇。方才血滴入玉时的震颤未消,父亲与殷承宇并肩的幻象愈发清晰——他们身后石壁的纹路,竟与城隍庙飞檐雕花隐隐相合。
“少渊!灵桩不渗血了!”殷守义背靠着青石柱,声音发颤,手里攥着的灵桩残片沾着暗红血痂,“你看这石缝里的血,凝得跟冻住的糖浆似的!”
韦少渊拾级而上,夜风掀动衣角,带着潮湿霉味。六根灵桩此刻灰扑扑的,石面血痂纵横如干皱的皱纹。视线下移,他猛地顿住:地上粗布外衣浸在积水里,衣角“刘”字被血晕染,竖钩处漫开的血渍弯出弧度,硬生生撑成个苍劲的“柳”。
“他是柳家后人。”韦少渊指尖触到冰凉布料,父亲日记里的剪报浮现脑海——“民国二十三年,柳世昌修城隍庙,设灵桩镇水厄”。
殷守义脸色骤白,踉跄后退撞在灵桩上:“柳家?我爷爷说早绝户了……”他慌忙掏出血湿的纸团,“他塞给我的,说‘你爹该留了话’!”
草纸上字迹潦草:“血月现,结界松,三族玉合,秘道启。柳家欠的,今夜该还了。”末尾城隍庙轮廓的笔尖戳破了纸。韦少渊捏紧纸团,玉佩热度灼手:“去城隍庙,秘密在那儿。”
两人穿过空寂古街,老字号灯笼被风扯得猎猎响,“聚福楼”匾额金字忽明忽暗。越近城隍庙,檀香混着铁锈味越浓,像陈年血痂被揭开。
虚掩的庙门透出幽蓝微光,推开的刹那,殷守义倒吸冷气。供桌香炉翻倒,香灰在青砖上勾勒出规整图形,纹路与玉佩合缝处分毫不差。“这是阵眼!”韦少渊指尖点过香灰,“和我家地窖石壁刻痕一模一样。”
殷守义手电光抖得厉害:“我小时候凿过那石壁,你爸追了我半条街……他是怕我凿穿?”
韦少渊扯下城隍像上鼓荡的红布,两人同时屏息。壁画被新墨覆盖:戴斗笠者围灵桩跪拜,为首者长袍绣柳字,身后两抹身影竟与幻象中父亲、殷承宇重合。角落小字在月下显形:“水厄易镇,心厄难平,三百年一轮回,血月现,旧债偿。”
“谁在里面?!”急促脚步声撞破寂静,两道手电光扫来。程野捂着流血的胳膊,攥着u盘踉跄冲入;身后林深举着撬棍,镜片映着血月红光,目光骤然定格在韦少渊掌心玉佩:“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