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南墙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钰问她。 

 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的波澜。 

 没有半分被揭穿的惊慌和心虚。 

 他甚至好像还有些不满。 

 仿佛在指责入薇不应该偷听他说话。 

 入薇抬起头来看他。 

 ——果然，还是会痛。 

 就好像刚才醒来后的泪流满面，此时她的心脏依旧有种被挖空一样的……疼。 

 再想到刚才自己殷勤地帮他收拾行李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甚至比傻子还不如。 

 有些地方，在撞到墙，掉入坑后，连傻子都知道下一次遇见需要避开。 

 可她却撞了一次又一次。 

 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在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后，入薇这才找到了自己声音，“我想问你，你的衣服……需要帮你送到干洗店吗？” 

 她的声音嘶哑。 

 仔细辨认的话，似乎还能感觉到其中的颤抖。 

 似乎生怕顾钰会不相信，话说完后，她还努力提拉起唇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顾钰原本还以为她会问些什么的。 

 跟电话里的姜阮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亦或者是砸东西发怒。 

 毕竟他知道，黄入薇刚才什么都听见了。 

 包括他说的那些关于她的话。 

 可她没有说，反而问起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顾钰觉得……也挺好笑的。 

 但他并没有笑。 

 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他才说了一句，“黄入薇，你笑起来，很丑。” 

 话说完，他也干脆地转身。 

 入薇就坐在沙发上没动。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低下头，眨了眨眼睛。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哭的。 

 可事实是，此时她用力眨了眨，却发现自己眼底里只有一片干涩。 

 连哭……都哭不出来。 

 当天晚上顾钰就留在了她这边睡觉。 

 一米五的床，两人甚至想要拉开距离都没有办法。 

 入薇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体温。 

 就好像是无孔不入的病毒，入侵她整个身体。 

 最后，入薇干脆坐了起来。 

 黄清薇从来不让她去她的房间，此时入薇依然没想进去，只从她的衣柜中取出了一张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那张小沙发自然是容不下她的，所以她只能坐着，脑袋趴在那张小茶几上。 

 这个时候，霁城还没有开始供暖。 

 无法关紧的阳台门外是正在不断肆虐的北风，入薇不得不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却依然抵挡不住那一股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了一道脚步身。 

 顾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又在她的身边停下了。 

 黑暗中，她可以感觉到他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阴沉的、冷冽的。 

 可他并没有将她叫醒，更没有将她抱到床上，只直接转身离开。 

 “嘭！”的一声，他将门关得惊天响。 

 此时还很早。 

 这一道声音立即引来了邻居的不满。 

 “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要炸楼是吗？！臭婊子怎么还不死……” 

 后面还有些更难听的话。  但入薇没有再听，她自然也没有理会，只抱了毯子，回到床上补觉。 

 她睡了很久。 

 她还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见自己陷入到一个个的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