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章:齐云山私铸(第2页)
私铸恶钱,技术含量不大,几乎没有门槛,关键是风险太高,一旦被朝廷发现,不仅本人砍头,妻儿老小全都罚没为官奴,成为贱民,永世不得翻身。
舒恪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是,巨大的利润早已经让他利令智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别人吃香喝辣,自己连一口汤也喝不到。
舒恪何等聪明,于是便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那就是找一个保护伞罩着,然后在穷山恶水的地方秘密从事私铸生意。 他找的保护伞不是李承庆,而是主管休宁县狱诉和治安的县尉马光谦。
这下,大家明白了吧,一个小小的休宁县尉,为何能被扬州城中的大盐商攀附?而且对马光谦的女儿马凌虚,舒恪也是尊敬有加,敬畏三分。其实,背后的考量,全是自己的私铸生意,并非盐业生意。
这是天大的秘密,关乎舒家的身家性命,舒恪岂能对马凌虚提出的和离请求予以答应,绝对不可能。
私铸恶钱,是砍头大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舒恪连自己的老婆贾菪都没有告诉,岂能告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舒赋?
可是,不告诉舒赋,就没法拦住马凌虚。这该如何是好?舒恪急得夜不能寐。
“夫君,你辗转反侧,是为何事?”夜间醒来,见舒恪睁着眼,贾菪大惊,忙问。
“虚儿提出和离,你不是不知,这该如何是好?”舒恪叹息道。
“和离就和离,让她滚,能滚多远,滚多远;眼不见,心不烦!”贾菪怒火中烧。
“哎,你呀,妇人之心,难堪大任!不足与谋也!”舒恪侧身过去,将脸扭向一边,恨恨地说。
“你整日叹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奴家不是心疼么!”贾菪从身后搂住舒恪的脖颈,娇嗔道。
“哎!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哩!早跟你说过,不要怠慢了虚儿,我们舒家需要仰仗马家权势。可是,你就是不听,整日跟她争斗来争斗去,这下好了,虚儿提出和离,非要离开舒府,你说这下该如何是好?”舒恪捶胸顿足道。
“你是看到的,那个贱人,目中无人,无视尊长,总是对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叫我如何受得了。再说了,她要和离,不全是我的事儿,赋儿执意要娶罗莹,冷落了人家,才会如此。要不,我们劝说赋儿对她好一些,也许,她会回心转意。”贾菪似乎恢复了理智,意识到,马凌虚的离去可能危及到整个舒家安危,于是,说道。
“也许吧!但愿如此!”舒恪不想再说什么。
翌日,贾菪早膳后,舒赋即将离开,贾菪拦住了他,“赋儿,你跟为母到内室一叙。”
舒赋应了一声,随贾菪而入,母子俩并肩坐在内室床沿上,舒赋催促道,“阿娘,何事?”
贾菪压低声音道,“虚儿提出和离,你怎么看?”
“准了,送她回歙州便是。”舒赋毫不在意。
“胡说。”贾菪呵斥道,“我跟你父亲已经商量过了,你跟虚儿不能和离。”
“为何?”舒赋跳了起来,“你不是跟马氏水火不容吗?为何不准了她的和离请求?”
“赋儿,你忘了为母曾经跟你说过的话?”贾菪语重心长地说,“舒家之所以跟马家联姻,目的就是马家背后的权势可以罩着我们舒家的生意。这点,你难道不知?”
“孩儿过去不知,现在更加糊涂!”舒赋愤愤而言,“当初我就说过,我们在扬州,他们在休宁小县;我们是大盐商,他们是小官吏。我们舒家何曾得到马家的照顾?以前不知,现在我接手整个舒家盐务,从扬州监院盐铁使手中接过盐引,丝毫感受不到马光谦的作用,更无需仰仗马家权势。”
“糊涂!你以为,你到了扬州监院,盐铁使大人见到你,轻而易举就把盐引交到你的手上。哪能这么简单?你父亲早就跟那边打点好了,明白吗?”贾菪责怪道。
“即便如此,也跟马光谦无关。”舒赋依然不解。
“盐铁使为何要接受舒家的打点?”贾菪反问道。
“贪财呗!”舒赋笑了。
“幼稚!普天之下,盐商多的是,即便贪财,人家也会找那些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人要钱,这种行为更加隐密不容易败露!明白吗?”贾菪解释道。
“我还是不明白,马光谦芝麻大的官儿,岂能影响到扬州监院?”舒赋不相信。
“马光谦影响不到,马玄明和马承光可以影响到,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我们是依仗了舒家整个家族的权势,不仅仅是马光谦一个人,明白吗?”贾菪开导道。
“离开马家,不是还有扬州长史李承庆大人吗?我记得,上次你跟虚儿斗法,马光谦前来兴师问罪,不是让李承庆给顶了回去?”舒赋不以为然。
“那个李承庆虽然跟阿耶联系紧密,但是,仅限于钱财情面。更何况,他来自关陇,跟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他也当过关山牧监,还是马玄明提拔上来的。”贾菪给儿子交了底儿。
“……”舒赋听了,陷入深思,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