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搬救兵

 “住手！”  叶萍的声音带着愤恨还有前所未有的冷冽，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撕裂了巷子里污浊的空气。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速度快得惊人，在瘦高个的破伞即将落下的瞬间，她已经冲到了那人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瘦高个扬起的胳膊上。 

 “啪！” 

 那一声脆响，带着骨头与骨头撞击的闷声。瘦高个惨叫一声，手里的破伞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墙上。 

 “谁敢动我儿子？” 

 叶萍双目赤红，挡在被按在地上的晓枫身前。她的头发在刚才的狂奔中散乱，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有些狼狈的她，此刻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扫过这几个男孩。 

 孙小虎举着半块砖头，对上叶萍那双眼睛，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举着砖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污混合着惊恐，显得格外滑稽。另外几个按着晓枫的男孩，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触电般松开了手，连连后退。 

 “叶……叶婶……”孙小虎结结巴巴，色厉内荏。 

 “滚！” 

 叶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和决绝，“别再让我看见你们碰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滚！” 

 最后一个“滚”字，让几个半大小子吓得面无人色，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互相拉扯推搡着，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条死寂的巷子，留下几串仓惶的脚步声。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空气里弥漫着垃圾的腐臭、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冰冷的死寂。 

 叶萍转过身，所有的暴怒和凶狠在看到地上那个身影的瞬间，化作了前所未有的心疼和酸楚。 

 晓枫还保持着被按跪在地上的姿势，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微微颤抖。他试图自己爬起来，可腿似乎被踢伤了，使不上力，挣扎了一下又跌坐回去。他始终低着头，因为出了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紧抿的嘴唇暴露在外，抿成一条直线。 

 叶萍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她跪倒在晓枫面前的地面上，不顾那污水浸湿了裤腿。她双手颤抖着，捧起晓枫的脸。 

 指腹触碰到新添的擦伤和淤青时，叶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晓枫伤痕累累的小脸上，混着他脸上的尘土和血污。 

 “石头、晓枫……”叶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疼不疼？告诉妈……疼不疼？” 

 晓枫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在泪水的浇灌中，一直紧绷的弦轰然崩塌。他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此刻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迹，留下道道狼狈的痕迹。 

 “妈……” 

 他终于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个音节。这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叶萍胸前的衣襟。 

 “呜……哇……妈……妈……”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死寂的巷子里回荡，撞到冰冷的墙壁之后又重重地砸回叶萍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