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隐 作品

第20章 春宵苦短(第2页)

 自晏清禾从太子妃那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明月彩云也生怕说错话,伤了娘娘的心。 

 但彩云隐隐能意识到,这件事与太子今晚回来有关。晚膳的时候,太子没有过来,只派了身边的公公来传话,说他在书房用膳,晚些时候再来。 

 意思就是,你自己吃吧,我来只是为了睡一觉。 

 这搁谁心里会舒服?彩云一边梳头,一边替娘娘难过着。 

 “娘娘,还是装饰装饰吧,好歹这是殿下第一次……”彩云劝道。 

 “涂脂抹粉的又有什么用?夜间起汗,弄花了脸,倒让人看笑话。” 

 “谁会笑话娘娘呢?”彩云安慰道。 

 晏清禾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娘娘快去接驾吧。”明月快步走进来,对晏清禾提醒道。 

 “接驾做什么?”晏清禾挑眉看向明月,“太子殿下有手有脚,自己走不进来吗?” 

 明月刚想再劝两句,就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太子殿下。明月着实被吓着了,连忙退了好几步,好歹总算快速稳定了心神,对太子行礼道,“奴才给殿下请安。” 

 晏清禾寻声望去,恰好正与齐越四目相对,心里着实一惊,赶紧行礼道, 

 “嫔妾给殿下请安。” 

 晏清禾屈着膝,低头等待太子让她起来。她能感受到太子的视线朝她移来,只是过了许久,耳边才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起来吧。” 

 这与她下午在太子妃殿内听到的如出一辙。难道他只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太子径直走了进去,坐到榻上。晏清禾跟了上去,并吩咐彩云上茶。 

 “不必上茶了,孤不渴。”太子吩咐道。 

 哦。 

 晏清禾也不想装作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了。就一个人站在太子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 

 或许是在找补,或许是觉得实在无聊,齐越最终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你到东宫的这些时日,可都还好?” 

 废话,我还能说过的不好吗?晏清禾暗暗鄙视道。 

 “回殿下,一切都好。” 

 齐越听着她惜字如金的回答,内心也有些无奈。难道晏家就选了这么个二木头进宫? 

 “也好,也好”齐越自言自语道,“夜色也晚了,那就就寝吧。” 

 说完,站起身来,等着晏清禾为他宽衣解带。 

 晏清禾说到底还是个刚出阁的姑娘家,第一次做这些事,难免有些脸红,再加上一紧张,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解了半天也没能将纽扣解下来。 

 齐越本就烦躁,再加上她毛毛躁躁的,便直接自顾自地脱了起来。 

 晏清禾有些尴尬,见到自己手里没活了,想着是不是要解开自己的衣服,总不能自己的那份也让太子干吧? 

 就在她思索之际,猝不及防地,被太子拦腰抱起,放至床榻上。来不及思考,一个身影就重重地压了下来。 

 半夜,屋外下起了连绵春雨。 

 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短暂中夹杂着痛苦,慌乱中隐藏着悲鸣,哪怕情到至深之处,她依旧一声不吭,任由耳畔雷鸣阵阵,任由春雨翻涌至她的身中。 

 她的第一次,就这么过去了。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心里却是一遍遍想着刚刚的场景,甚至想将刚刚的痛苦重蹈覆辙一遍。 

 她猜想身边的男人是不是也在同样假寐,如果是的话,他在想在什么?是对他的妻子感到羞愧和不安吗?还是同样在回味刚刚的滋味? 

 听着外头绵绵的春雨,她突然理解了古时那些闺怨诗中的夜为什么总是那么的长,为什么红烛总是跟着女孩们一起流泪到天明。 

 正如此时她也无法入睡一样,她从前觉得迈入深宫最大的惩罚不过是失去自由,到如今才明白自由不过是她失去的冰山一角罢了。 

 她有些怨恨这一切,怨恨齐越、怨恨皇后,甚至怨恨她自己。 

 多年以来晏家向她灌输的种种思想的枷锁,此刻如大厦般在她脑中崩塌殆尽。 

 她从废墟中站起来,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开始重新审视如今的自己。 

 她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