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御驾亲巡(第2页)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特别是提到“世家旧部”时，她眼神坦荡，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更显决心。

齐越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他静静听着晏清禾的话，看着她眼中那份与青州世家划清界限的决绝，以及对他此行毫无保留的支持。

他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晏清禾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极淡、却难得带着点温和趣味的笑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这番支持，拳拳之心，朕甚慰，只是……你怎么就知，这青州案子里，没有你的一份呢？”

晏清禾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维持着镇定，她迎上齐越的目光，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坦然，“陛下此言何意？臣妾自入宫以来，一心侍奉陛下，抚育子女，协理六宫，与青州早已无半分私交，若陛下疑心臣妾……”

“好了，”齐越打断她，那点笑意更深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得逞的意味，“朕并非疑你，朕的意思是，朕已决意，此行，带你同去。”

晏清禾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带臣妾同去？陛下，这……这恐怕于礼不合，且后宫……”

齐越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方才也说了，你是在青州长大的。晏家老宅，旧日街巷，多年未归，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

他看着晏清禾瞬间柔软下来的眼神，继续笑道，“况且，此行非比寻常，朕亦要带老三和老六同去历练，顺便也带上元熹去，免得她觉得父皇只疼兄弟们。你身为母亲，在侧看顾提点，更为妥当，再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晏清禾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不容拒绝，“你熟悉青州风土人情，旧时人脉虽不可用，但那份了解，或许也能帮朕看清一些东西。”

晏清禾心中五味杂陈。

回青州……这个念头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悄然浮现，又被她深深压下。此刻被齐越点破，旧日家园的轮廓仿佛瞬间清晰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牵引力。齐越给出的理由，无论是思乡还是看顾皇子，都让她无法推拒。

她压下翻涌的心绪，正要屈膝谢恩，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抬起头，眼中带着真诚的恳切，“陛下厚恩，体恤臣妾思乡之情，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臣妾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齐越看着她。

晏清禾微微垂眸，声音轻柔却清晰，“臣妾想恳请陛下，允准贵妃也随驾同行。”

齐越挑眉，显然有些意外：“带贵妃？为何？”

晏清禾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对挚友的关切与了解，“陛下，贵妃久居深宫，难得外出，青州之行路途虽远，然风光与京畿大不相同，若有她同行，与臣妾作伴，一路说说话，既能解旅途寂寥，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齐越看着晏清禾眼中想起曹蘅的那份真挚之请，倒比看他的目光还要动人，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罕见的轻松调侃，

“行行行……只是梓潼，朕怎么瞧着，贵妃倒不像是朕的妃子，更像是你的了？”

晏清禾嫣然一笑，看了齐越一眼，“陛下说笑了，臣妾与贵妃是宫中相伴多年的情分，如同姐妹。臣妾待陛下之心，天地可鉴，臣妾又岂敢抢陛下的人？”

她这一眼，竟是多年帝后相处中少有的、带着点柔情的真挚流露。齐越看着她难得流露的鲜活模样，心中也是一动，那份因青州大案而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松弛下来。

暖阁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帝后二人难得和睦甚至带着点温馨的侧影，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征程，添上了一抹短暂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