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渴肤(34)
辛禾雪,你绝不能这么侮辱我。
四方边境峰会的召开地点每年有所变化,此前多是在帝国的金色大礼堂,有时则会选在皇宫,这一次由于北境出现了特殊情况,比原定的时间要推迟了一周举办,又临近春节假期的特殊时间点,因而地址也选定在皇家冬柏行宫当中。
冬柏行宫本是以往帝国皇家贵族每逢圣诞假期过来度假休憩的宫殿,临山面水,环境清幽。
虽然这几年贵族们显然有了别的更新鲜的去处,但作为传统的度假行宫,这里仍然得到了良好的修缮和维护,常驻在此地为贵族工作的侍从佣人们依旧每天为这里进行打扫。
红毯铺设到行宫大门外,金铜色的门柱耸立着,松枝与雕花缠绕其上。
今年是冷冬,加之行宫背后倚靠着雪白的山脉,正面面对着广阔的东湖,雾茫茫湖边那些青色的松柏上甚至披拂着水汽凝结而成的冰花。
外面的一段路上呼吸也是清寒透骨的,辛禾雪因此在漆黑西服之外再笼罩了一套深灰色的毛呢大衣。
然而寒气在途径花园,进入宴会厅之后,就被彻底驱散了。
暖气热烘烘,足以催得不合时节的鲜花盛放,牡丹浓艳,碧桃鲜灵。
刚刚觉得冷,如今却又热起来了。
进门后没多久,侍从上前为辛禾雪收起显得多余的毛呢大衣。
侍从还要为眼前的客人摘去那双手套,遭到轻轻的阻拦,青年向导拒绝道:“不必了。”
侍从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又恭恭谨谨地低下头。
脑海中青年露出了小半截手腕肌肤的雪色画面挥之不去,侍从莫名地耳根热了热。
辛禾雪将扯下来一点的皮革手套重新穿戴整齐,那抹来自皮肤的柔软的白,和黑亮的皮革显出极大的反差来。
在侍从又因此看过来时,他本人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辛禾雪感到有些奇怪,偏过头来,询问卫濯:“怎么了吗?”
卫濯低下眸,敛住了方才面对侍从时的暗含警告的眼神。
“没事。”
“进场吧。”
这座行宫在初建时只是作为帝王的狩猎行宫而存在,一开始的规模并不大,随着数十年上百年的扩建与修缮,现在已经变成了拥有将近六百个房间的华丽宫殿,包括国王办公室、接见室、宴会厅、大礼堂、小教堂、藏衣室和诸多的卧室。
持续一个下午的会议就在大礼堂内举行,建筑结合传统古典的风格和现代的大跨度结构,宽阔而雄伟,肃穆庄严。
由于高高的白色穹顶而衬托得过度空旷的场地,无端地令人坐在里面就觉得寒意升起来,但好在暖气开得充足,辛禾雪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他和卫濯所在的位置靠前,这一片区域明显是全部安排了前线的高级哨兵向导入座,即使辛禾雪目前已经暂时退出了前线,但依旧按照去年一样,将他安排在了差不多靠前的位置上。
卫濯和上次一样坐在他的左手边。
一切事项就连流程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去年辛禾雪右手边坐着的哨兵是贺泊天,而今年换了个人。
一头羊毛卷的哨兵穿上了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少了点平时不着调的话痨样子,俊气的五官神色认真,但是一开口还是暴露了对方的本性,在两人落座时一个劲笑着打招呼:“禾雪,卫哥……”
奎克装了半天的正经模样,实在是憋不住了,和辛禾雪道:“这还是我第一年收到邀请,禾雪,你看见了吗?前面的好多元老院的贵族,还有几个我只在电视机上看见过的内阁大臣,我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高大上的场合。”
奎克和贺泊天一样是边境底层出身,他的战斗力比起贺泊天卫濯他们要稍逊一筹,但S级在全体哨兵中已经足够罕见,贺泊天陨落之后,军方有意地要从数十名S级里面挑选人员重点培养,奎克因为丰富的履历,不出意外正在此列。
“我刚刚还去和东境总哨塔来的指挥室长官说了话……”
奎克半点没有注意到卫濯的注视,继续滔滔不绝地和辛禾雪说着话。
辛禾雪自然发觉左手边了自动冷气散发机,不过他没有在意,侧过头倾听着奎克讲话,时不时点头给出意见或是附和,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稳定的倾听者,奎克一直到大会开始才止住话头。
前面的大会内容是会有专门的摄像录制进行现场转播的,在台子和座位席中间的摄像头,时不时地像是留恋一般地,扫过人群中青年向导的脸。
哪怕是在如此严苛的镜头下,对方的脸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高清的镜头愈加真实地放大了青年优越的五官与脸部线条。
这是一个受到造物主过度偏爱的美人。
身穿漆黑西服坐在座位上,腰背挺直,是足够写入教科书一般的完美坐姿,或许是气质天生如此,又或许是后天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他像是精雕细琢打磨过的白玉瓷器。
乌发雪肤,细腻得在白炽灯与镜头下找不出任何瑕疵。
线条柔和的东方血统长相,眼睛也是水墨画搭配一般的颜色,墨眸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台上。
似乎是留意到了迟迟没有移转开的摄像头,青年向导的视线向着这边的方向瞥过来。
特意蹲守在电视机前捕捉有关于对方镜头的单身哨兵们,在这场隔着荧幕的对视中当场陷入高潮。
深海论坛内部的灰色板块完全沉浸在狂欢当中。
【照片.jpg照片.jpg】
【感谢四方边境峰会,终于让我见到我素昧蒙面的老婆了。】
【虽然出镜只有不到十秒……】
【是谁排到了少将下个月的疏导名额,是我啊,原来是我啊,嘻嘻】
相较于论坛内那些情绪高涨的哨兵,燕棘此刻的情绪却是前所未有地跌落了谷底。
他将信息成功发送了出去,镜头保持在台上,随后,却如燕棘所愿,又重新往座位席当中扫去,尽管没有直勾勾地对着那位青年向导,但是却也算是欲盖弥彰地从对方所坐的那一片方向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