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洁癖是怎么养成的(第2页)
这是规则之力在警告他,裴玉衡必须患上洁癖症,必须完善所有设定,不能阻碍历史的大进程。
不然包括裴玉衡在内的第一医院,将不复存在——蝴蝶在历史长河中轻轻扇动翅膀,扬起的风暴,足以酿成灭顶之灾。
谢叙白答道:“不是道法也不是仙术。”
见裴玉衡还想继续追问,谢叙白抬手打断他:“别废话了,先做好我吩咐的事。等我能看到你的诚意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这番不客气使唤人的话,听得魔术师都忍不住额角一抽。
但裴玉衡只是定了定神,便开始动手打扫。
他先脱下宽大碍事的黑夹克,又在清洁工具中搜出防污围裙,利索地围在腰下。
衬衫袖子被顺势撸在胳膊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腕骨消瘦突出,皮肤很薄,几根细长的血管,在冷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很有劲儿。
谢叙白记得,他俩初次见面是在盛夏的街道上。妈妈知道裴玉衡要来,提前准备一桌子好菜,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招呼他到门口接人。
他蹲在树荫下,盯着路口来来往往的人流。
盛夏的蝉聒噪地叫,知了知了,叫得他头晕眼花,汗流浃背。
直至一双大手从头顶伸过来,皮肤带着丝绸般柔软的凉意,驱散夏日的燥热,将他稳稳抱起。
幼时的谢叙白,明明和裴玉衡没见过面,却能一眼认出对方。
他也不知道是见人长得好看,还是当时热得脑子不清醒,直接干巴巴满脸期许地问人:裴叔叔,你是我的爸爸吗?
裴玉衡当时的反应,谢叙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又揉,然后被人抱着去买雪糕。
雪糕不知不觉就热化了,顺着棍儿往嘴角淌,快得谢叙白来不及反应。
他当时慌急了,怕雪糕水滴下去,弄脏衣
服,弄脏裴叔叔,连忙伸手去接。
但在那之前,裴玉衡先伸出了手。
那双干净、漂亮、萦绕着清冷松柏香的手,毫无顾忌地擦上他的嘴角,任由那黏腻的雪糕水沾了满手。
幼时的谢叙白曾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裴叔叔对妈妈说所有领养手续都办全了,后来妈妈化作天上的星星,儿童福利院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三趟,裴玉衡也没有现身领养他。
现在的谢叙白或多或少意识到,估计是裴玉衡当时自顾不暇,又因为重重变故,才就此错过。
裴玉衡将水桶接满水,倒入清洁剂,拿起抹布和小铲子,开始仔仔细细地清洁瓷砖。
不是经常做家务的人,没法把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魔术师不免狐疑。
在原主徐杨的记忆里,裴玉衡身为傅家旁系子弟,家里有保姆佣人伺候着,再怎么也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怎么干起杂活这么熟练?
裴玉衡一块瓷砖反复擦上两三遍,好像本身就有点轻度洁癖……
刚这样想着,魔术师就听到谢叙白的提醒声。
“看看这里擦干净了吗,你就迫不及待地挪地方?”
裴玉衡一顿,盯着谢叙白指着的位置,半晌才从头发丝粗细的瓷砖缝隙里,看到一点沙粒般的泥痂。
裴玉衡:“……”
他沉默两秒,拿小铲子把泥痂刮了下来。
然而这还没完。
“这里,那么大的酒渍看不见么?”
“我说的屋子里里外外,当然包括天花板。你说身高够不上?够不上就把椅子搬过来,站上去,用伸缩杆。”
“谁家做清洁会放任洗手台上全是水?现在擦干净,顺手的事别留到最后。”
富家子弟们的血滴在地板上,呈污黑色,谢叙白一手指过去:“还有这——”
啪的一声,裴玉衡面无表情地将拖把头砸在血液所在的地板。
霎时间污水飞溅,浸湿谢叙白的裤脚。
谢叙白对上他家裴叔仿佛溢散着点点杀意的眼睛,几不可察地抖了下眼睫毛,若无其事地淡声道:“尽量不要这样清理,会出大问题。”
裴玉衡冷冰冰地道:“是吗,恕我愚钝,劳烦这位高人阁下告诉我会出什么问题?”
谢叙白挪开视线,催动精神力去刺激这几滴血液。
几缕金光落在污黑血液上,这些装死不动的血,登时像活过来一样抽搐不止,张牙舞爪地甩动细长的触须。
和傅倧脱体的血肉一样,这些离体的血液也能攻击人!
它们似乎还有一定的智力,意识到谢叙白不好对付,当即像蜘蛛蹬腿儿般张开触须,恶狠狠地扑向另一边的裴玉衡。
裴玉衡来不及躲开,慌张地将手臂挡在眼前。
谢叙白将他及时拉到一边,金光掠过,将这些血液裹挟束缚。
即使被抓住,这些小东西也不甘消停,污黑的触须不停挥动,竟然将墙壁刮出一道深长的裂痕!
注视着那道裂痕,裴玉衡瞳孔微张。
他把手伸过去比划长度,骇然发现,这个威力足以割破人的喉管!
“像他们这样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世界上比比皆是。”
“而有的怪物,哪怕剩下一块指甲大小的血肉也能死而复生,所以清洁必须细致。”
谢叙白的声音,仿佛一记千斤重锤敲在裴玉衡的心头:“如果做不到,留下一堆问题,死的就是你
。”
知道裴玉衡责任心重,谢叙白强调道:“还有后面来打扫的清洁工和路过的客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听到这话,摸着心口还在后怕的裴玉衡呼吸一滞,瞬间拧紧眉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会注意。”
他原本以为谢叙白是单纯的吹毛求疵,没想到有这份苦心。
谢叙白的强调明显是有效果的,魔术师耳边响起叮的一声提示音。
【人物裴玉衡,“洁癖”塑造进度:60%,请再接再厉。】
“现在注意不到也没关系。”谢叙白说,“我会监督你,直到你养成绝对的好习惯。”
语气坚定,势在必得。
裴玉衡唰一下回头,对上谢叙白认真到发亮的眼睛,刚刚拿起抹布的手惊悚一颤,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头皮发麻想要拒绝,但是谢叙白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两个字掷地有声:“继续。”
对裴玉衡来说,这是极其痛苦的一个晚上。
整整八个小时,他记不清自己听过多少句谢叙白的“再擦一遍”。
为了防止他的手掌被水泡软磨伤,谢叙白还贴心地用精神力,给他覆盖上一层薄膜手套。
于是裴玉衡找不到理由停下来休息,全程不停地擦瓷砖,扫地拖地,连缝隙都要用棉签细致地擦上好几次。
整个包厢,里里外外,包括外面的走廊,全让他在谢叙白的督促下打扫了一遍。
直到天光大亮,裴玉衡才终于得到谢叙白的放行。
他下楼时恍恍惚惚,看着酒吧大厅洒落一地的酒水,差点反射性回去拿拖把拖地,幸好及时醒悟过来,一个激灵,黑着脸快步走人。
包厢里,倒吊了整个晚上的纨绔子弟被放了下来。
谢叙白一个个给他们植入精神暗示,避免他们回头去找裴玉衡的麻烦。
魔术师坐在沙发上,抬着双腿——裴玉衡把地砖擦得跟镜子一样干净反光,他没法把脏鞋子往下放。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这一整个晚上,只要他的脚有往地上踩的倾向,谢叙白的眼睛就会瞥过来,让他忍不住缩回去。
这似乎是对裴玉衡的另一种维护。
虽然觉得玩家不太可能和npC扯上关系,但谢叙白也姓裴,总觉得有点微妙。
魔术师摸着下巴,半晌,似是不经意地笑问:“裴余,如果我说,我想对裴玉衡——”
唰。
金光凝成锋利的刀刃,悬在魔术师的脖颈,这一下快到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谢叙白给最后一个纨绔子弟下达完精神暗示,抬眸看着魔术师笑容凝固的脸,平静地道。
“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啊,每次修文后就会把段评抽没,摔桌(▼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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