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谁欺负你了(第2页)
走到门口时候,傅倧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忽然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攥在手里疯狂甩动,像只猴子似的吱哩哇啦地大叫,绕着实验楼走廊边跑边喊:“我是个仗势欺人的大傻叉——!”
“……!”裴玉衡瞳孔地震。
动静闹得非常大,午休回来的人几乎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傅家家大业大,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傅倧相貌英俊又是本专业高材生,获奖无数,在这所学校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他不分场合发疯,众人瞠目结舌,忍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认识傅倧的人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扑上去摁住人:“傅少?傅少!您清醒点啊!”
裴玉衡恍惚回头,终于注意到站在前门的谢叙白。
霎那间他脚步往后一撤,和走过来的谢叙白划开一条距离的沟壑。
“……?”谢叙白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道,“不会这样对你的,放心。”
裴玉衡将信将疑地挪回来。
本来想问谢叙白怎么进的学校,但见人身手不凡,料想也是多此一问。
他迟疑道:“多谢你帮我解围……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并条件反射地瞄了眼角落的清洁工具。
说来神奇,裴玉衡做了一晚上大扫除,却不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不知道是不是临走时被金光沐浴过全身的原因。
这人很奇怪,说着横行霸道的话,实际对他处处维护。
谢叙白开门见山道:“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谢语春的人?”
裴玉衡将这个名字咀嚼两遍,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谢叙白掐着指尖,明白谢语春大概是个假名,继续追问:“那你是不是有个学……”
话音未落,走廊上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声源处荡开。
谢叙白心头警铃大作,猛然转身。
一只腐坏青黑的手掌啪一声扣在门沿上,缓缓露出傅倧的半个身子,以及那双因羞恼充血变红的眼睛。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裴玉衡,你竟然还敢找人来对付我!”
同一时间,留守附近的魔术师借道具目视化身腐尸的傅倧,浮夸地哇哦一声:“试炼开始第二天就惹到精英怪的头上,他是真敢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战力榜第五,裴余不也是说惹就惹了吗?区区一个精英怪又算得了什么。
“我是旁观看好戏,还是……”魔术师好以整暇地琢磨着,最后耸了耸肩膀,凭空抽出一张扑克牌,合掌一拍,“算了,看在把柄在你手里的份儿上。”
扑克牌飞射出去,半空中分裂成无数根细长的钢条,灵活穿过人群和建筑,将咆哮的傅倧一下禁锢在原地。
正要动手的谢叙白一顿,似乎意外地望魔术师的方向,颔首:【多谢。】
魔术师心中一乐,大义凛然地摆摆手,忽然他的队友在背后好奇问:“小魔术师,你说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谁的手里?”
魔术师差点被呛到:“咳咳!没有没有,是你听错了。对了,你们调查得怎么样?”
队友狐疑地看他一眼,回答道:“我们只能按角色生平轨迹在大概的范围活动,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有一件事很让人在意,最新的城市报道称,城南一块爆发恶性传染病毒,有人因退烧不及时造成缺氧性脑死亡,让大家注意防护。”
魔术师神色凝重:“你们密切关注一下,最好找上新闻社问一问详细情况。按照我以往过副本的经验,像这种大型传染病毒,后期很有可能演变成瘟疫。到时候整座城市都会遭殃。”
队友闻言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玩家不能出副本规划的范围,如果真的变成一场瘟疫,那他们将逃无可逃,更别提还要遵循角色设定!
魔术师见他神情惴惴,伤心欲绝地作出捧心状:“明明我就在你的面前,却还是让你担心成这样,这是我的不是。”
是啊,有小魔术师在呢。
队友吃下一颗定心丸,连忙否认对方的自暴自弃,又提起一件诡异的事:“还有,我们翻看手机上的日历,找到商店贩卖的日历本,打开电视机和上网搜索,都查不到具体日期。”
“就是询问周围的npC,也只能听见一段杂音,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魔术师分析道:“那就表示在这个副本中,‘时间’会成为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被系统特意隐藏,不要放弃搜寻。”
“是。”
魔术师回头看向谢叙白。
后者不知道从裴玉衡那又获得了什么线索,用精神力将受缚的傅倧拖走处理,再一次消失神隐。
临走前,谢叙白还不忘和裴玉衡强调:“记得把实验室打扫一遍,我回来检查。以后不管在哪,只要是你常待的地方都必须保持干干净净,不能有肉眼可见的灰尘。”
裴玉衡:“……”
为确保对方能够照做,谢叙白重拾恶人嘴脸,淡淡地拍了下被打晕的傅倧:“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裴玉衡:“…………”这人刚才还保证不会这么对他。
不想像傅倧一样当众大喊自己是傻叉丢尽颜面,哪怕裴玉衡莫名其妙深感疑惑,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照做。
谢叙白将傅倧丢进游泳池冷静冷静,又给人下达精神暗示,转头去找裴玉衡的两位师姐。
一位已经毕业,就职于知名研发公司。一位接下导师给的课题留在实验室,不过今天有个技术研讨会,她受邀参加,没有回学校。
以防万一,谢叙白还找上了
裴玉衡的导师。
导师黑色短发,
戴眼镜,看着是个亲切随和的人。
提到裴玉衡的时候,他忍不住揉捏眉心,重重叹气:“以玉衡在校期间获得的奖项,他本来有去全国top1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傅家非要把他留在本市,并且勒令他大学毕业直接进公司研发队,辅佐那位眼高于顶的傅家太子。当初他没办法,求到我这儿,凭我的本事也只能带他到研究生……听说上一次研讨会,省级科技园中有名大佬非常看好他,就看玉衡这次的论文能不能顺利拿到顶刊。”
谢叙白知道,导师嘴里说的没本事,不是学术上的没能力,而是指他顶多在傅家的施压下,让裴玉衡硕士研究生毕业。
能不能彻底摆脱桎梏,还要看裴玉衡自己。
但谢叙白是知道结果的,他清楚裴玉衡最后实实在在地将资格拿到手,却为了救助灾民,放弃从傅家脱身的机会和来之不易的前途。
一直到天色昏暗,谢叙白也没能找到谢语春的影子。
他精疲力竭地回到裴玉衡所在的实验室,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裴玉衡依旧站在各种精密仪器前,认真专注地做着实验。
执意搜寻谢语春的下落,让谢叙白头疼欲裂,他怔愣地看着裴玉衡熟悉的脸庞,很想再追问一句:裴叔叔,你能不能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师姐?
话未出口,裴玉衡先察觉到他的到来。
后者下意识心头一紧,想起之前的威胁,唰一下扫视实验室的干净程度,而后对上谢叙白的眼睛,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从见面开始,谢叙白就给他一种神鬼莫测的感觉。
那双眼睛像是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只有淡然从容或是深藏于心的算计,叫人哪怕心生亲切,也敬而远之,不敢深交。
此刻,却流露着显而易见的茫然和脆弱,像被爸妈丢掉的小孩,在陌生的街头找不到回家的路。
“……”裴玉衡皱了皱眉头。
这一年对他很关键,要不是突然窥见世界真相冲击到他的三观,到了影响到日常生活的程度,他会熟视无睹。
除此之外,对找茬的傅倧和其他纨绔子弟,他可以一忍再忍,连谢叙白苛刻的要求也能照做。
只为不想节外生枝。
见谢叙白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他,裴玉衡还是暂停了手里的实验,顿了一下,又摘下手套,走过去问:“谁欺负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