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乾国灭
乾国大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椅上的青铜饕餮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南蛮?那些茹毛饮血的部落只会趁火打劫!“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意,“当年孤送了三车蜀锦、两匹西域汗血马,还有整整一箱东海明珠,才换来边境三年安宁。
如今去求他们,岂不是引狼入室,让这些蛮子看尽我乾国的笑话?“
御座两侧的铜鹤香炉里,檀香正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满殿的焦灼。
阶下的文武百官垂首而立,锦袍上的玉带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花白的胡须抖个不停:“大王息怒,可如今西峪关与凤鸣隘皆破,虞国大军距都城不过百里......“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甲胄碰撞声,像是无数铁石在甬道里翻滚。
紧接着是内侍尖利的哭喊,那声音穿透重重宫门,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大王!不好了!北门......北门被虞国秦烈攻破了!“
满朝文武霎时面如土灰。有几位年老的臣子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凉的金砖上,朝服的下摆沾满尘土。
吏部侍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句话:“完了......
想我乾国据崤函之险百年,竟一日之内破了两关......”
乾国大王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说道:“快,传朕旨意!调集雍州、梁州的边军,星夜兼程回援都城!
另外派遣使者,持孤的亲笔信去南蛮地界,就说......就说若乾国覆灭,虞国下一个目标便是他们,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
内侍们慌忙应诺,靴底在金砖上摩擦出杂乱的声响。
很快,三匹快马从南门疾驰而出,马上的使者穿着乾国特有的玄色驿使服,腰间挂着鎏金符节,一路向南狂奔。
马蹄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虞国大军的攻城锤正一下下撞在乾国都城的城门上。
城墙震落的砖石混着守城士兵的哀嚎滚下来,虞国将领黑棋站在城外高坡上,看着城楼上摇摇欲坠的旌旗,手中长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将军,城东北角出现松动!“
传令兵的吼声刚落,秦烈的旗号已在那边竖起。
两支大军如铁钳般死死咬住乾国都城,三天三夜的猛攻让乾国守城士兵眼窝深陷,连拉弓的力气都快没了。
城楼上的火把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百姓家里的门板都被拆来当盾牌。
有个年轻的士兵靠在垛口上,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虞国军队,突然放声大哭:“我想我娘......“
哭声未落,一支冷箭穿透了他的咽喉,鲜血溅在身后的军旗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此时南蛮王帐内,乾国使者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兽皮地毯。
帐外传来蛮族少年们操练的呼喝,混着羊皮鼓沉闷的声响。“只要大王肯出兵,乾国愿割让云州、洮州、凉州三城,年年供奉盐铁千斤,丝绸百匹!
“乾国使者的声音带着哭腔,袖口沾着的血渍在地毯上洇开暗褐的印子。
南蛮王呷了口烈酒,酒液顺着胡须滴在虎皮坐垫上。
他眯眼打量着使者颤抖的背影,忽然咧嘴笑起来:“乾国国君当我们是傻子?
“他突然开口,声音粗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虞国能三天破你三座关隘,我们去了不过是送人头。”
他猛地一脚踹翻案几,案上的酒樽、烤肉、兽骨哗啦啦滚了一地,其中一个青铜酒樽在地上滚出老远,撞在帐壁的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告诉你们大王,南蛮不做亏本买卖!“他指着帐门,唾沫星子喷了使者一脸,“滚!再敢来啰嗦,就把你剥了皮当鼓敲!“
使者被两个蛮族士兵拖拽出去时,正撞见蛮族祭司举着骨杖走进来。
那祭司满脸皱纹,像是风干的树皮,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图腾。
他无视地上的狼藉,低声对南蛮王道:“神谕说,北方有血光冲天,此时介入必有大祸。
昨夜我观星象,见紫微星旁有客星犯主,乾国气数已尽,我族若强行插手,只会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