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舟 作品

第77章

 幼圆郑重其事的,“不,沈总是在告诉你,你丢了九年的生活,他都会还给你。”

 且惠拈起一块枣花酥,举在上头看了看,“任何事物都有期限的,爸爸是十年,沈宗良又会是多少年?”

 她想,能凑个一整年,就很了不起了。

 眼看沈宗良快到三十岁了,他再强势也不会一直独身。

 他那个家庭,和总是妄想掌控儿子一切的母亲也不允许。

 至于谁又会是他的妻子人选?

 抛开年龄问题不谈,就是家世二字,已将她拦了在门外。

 如果说坎坷的生活教会了她什么,就教会了她这一点。

 在命数面前,没有什么是能够抓得住的。

 你以为你能够牢牢握住的,其实都是命运施舍给你的。

 幼圆那边语塞了半天,“又来了,不是让你只顾当下吗?”

 且惠捧起一掌心的温水,腻在手里滑溜溜的。

 她又猛地挥开,忽然笑出来,“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没多久,刚才那个服务生就抱着浴巾过来。

 她小心提醒且惠,“钟小姐,沈先生走之前吩咐说您身体虚,不能泡太久。”

 且惠捂着听筒,“我现在就起来。”

 幼圆在那边已经听见了。

 不等她说,“快起来吧钟小姐,沈总等你呢。”

 “回京再和你说。”

 “好。”

 且惠又去淋浴房里冲了个澡。

 再出来时,换了一条睡裙,她问:“房间在哪儿?”

 服务生指了一下小楼的窗户,“在那上面。”

 她慢慢走上台阶,刚吹干的头发披散在腰间,像一匹黑亮的绸布。

 两扇对开的缂金黄杨木门没关好,且惠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进去时,沈宗良穿了一件云灰色浴袍,站在窗边抽烟。

 那浴袍是真丝面料的,色调中和在他身上,给人以宁静优雅之感。

 窗外交错的树影摇晃着,且惠一双脚陷在柔软的地毯上,没再往前。

 她很少正面看见他抽烟的样子,有种深沉收敛的性感。

 除了第一次,那一场她不在清醒状态下的邂逅。

 沈宗良也听见了脚步声,回头时且惠已经出现了。

 他估算错了她回房间的时间,手头上这支烟才刚抽到一半。

 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当了这么久邻居,他就没在她面前抽过。

 这一趟是意外。

 于是,从没有怵过谁的沈总急于寻找一样东西,来捻灭手里的烟。

 但他持重久了,面上看起来也是慢条斯理的样子。

 后来他发现窗台边有一盆鲜翠欲滴的白玉兰。

 指尖刚要摁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住手”。

 且惠清凌凌地开口,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走过去。

 她穿一条纯白的柔光缎细麻裙,很轻飘的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