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疑路 作品

第85章 建康虽安乐,洛阳是故都(第2页)

 “有这个意思吗?看不出来,那两个小子心眼儿还很多。”

 “能不多嘛,自古功高震主,你数一数,从周馥、华轶,到杜弢、杜弘,阵阵少不了周访,每战都差不多是首功,按理来说,怎么也该给一个江州刺史,或者是扬州刺史了。可现在哪,连个广州刺史,都没想好给不给。”

 “你这么一讲,我才发现,这周访挺能吃亏的啊?”

 “这事,我还专门托人问过周访。你知道他怎么讲?”

 “他怎么说?”

 “他说啊,这一切都是朝廷安排得当,将士们三军用命,他自己又有什么功劳哪?”

 “这答案倒是标准的很。”

 “答上来,不算什么。关键他还真就这么做了,这就有些可怕了。”

 “大哥的意思是,吃不准周访想要什么?”

 “是、这周访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还不争名夺利,也不去收买人心。你让他带兵他就带兵,让他把兵权交上来,他二话不说就交上来,那是一点底都不留。”

 “这样的将军,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嘛?大哥何必还苦恼哪?”

 “他有点完美的不完美,没有什么把柄弱点,我怎么敢放心的用他?”

 “这才是大哥一直待在豫章的原因吧?”

 “你也看出来了?”

 “大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周访就是这样一个赤心人,他就一门心思想着扫除逆贼,没有其他的歪心思哪?”

 “可能嘛?你看那个王敦了吗?我人还在豫章哪,他的手就伸进来,把他自己兄弟王棱安排到了临川太守的位置上。”

 “大哥,你是说王敦他……”

 “哎,这话以后也不要说。父王现在的路走茬了,现在和王家开战,没有一点胜算。”

 “哪要怎样才能有胜算?”

 “这……”

 “大哥,莫非你已经有了计划?”

 “没有,”

 司马绍愣了很久,怕被司马裒看出来,忙说,

 “用你的身份,给皇甫方回写一封信。”

 “内容是什么?”

 司马裒没有继续追问 反倒是顺着话接了下来。

 “话语,你自己组织。大概意思就是要想入你的眼,这点份量还是不够。”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个皇甫方回收到帐下?”

 “怎么?瞧不上?”

 “我是瞧不上他那股子虚伪的劲,明明是他一步步将陶侃逼上了绝路,他偏偏还像个大英雄一样挺身而出,好似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陶侃一样。”

 “这种人,也是有他的好处的,等不用的时候,不会太心疼。”

 司马绍两兄弟商量着如何利用皇甫方回的野心,来搞更大的事情。

 而周抚、周光两兄弟悄悄的翻墙回到家中,避开姐姐周氏的房间,溜到了父亲周访的房后,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后窗户。

 “进来吧,我也没睡。”

 周访黑着灯,正坐在床边。

 “怎么样,绍世子有什么表示?”

 “没什么表示。他不关心士衡叔是死是活,反倒是反复试探我们俩,想知道父亲的心思。”

 “你们俩什么看法?”

 “我觉得父亲可以答应他。”

 “哦?你之前不是和我一样,都看不起这个心机太重的绍世子嘛?今天怎么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阿光,你来说。”

 “哦,宣城公也在他府中。”

 “这你们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我是说,宣城公也在他府中,不是房中。”

 “这有什么不一……你是说这宣城公和绍世子争斗是假,聚拢实力才是真?”

 “是。”

 “你确定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确定,这也是我和大哥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原因。我还看到了他放在案上的一份任命书。”

 “广州刺史?”

 “是。”

 “只要我点头,这个广州刺史是我的?”

 “应该是的。”

 “可我不能点头。”

 “为什么?”

 “这是你士衡叔最后的机会,荆州他是肯定回不去了,如果没有地方安排他,他恐怕无禄可食,就没有活路了。”

 “那父亲你哪?”

 “我?我只求无愧于心吧。”

 明月朗照,不同的人看着同样的月,难免有不同的心思。

 “阿裒,你干什么哪?”司马绍看着司马裒在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坏了。”司马裒摆着摆着,忽然说道,“咱们让那两个小子给蒙了。他俩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嗯?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司马裒没有理会司马绍的问话,离开座位在屋内寻找,找来找去,找到书桌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裒?”

 追上来的司马绍问道。

 “大哥,你不觉得这张书案太大了些嘛?”

 “大嘛?两个人正……该死,你说他们俩不会是从这张书案上发现了什么吧?”

 “恐怕是的,大哥,你得和周访摊牌了。”

 “摊牌?什么样的摊牌?”

 “节钺。”

 “你是说给他一定制约王敦的手段?让他看到我的心思?”

 “是。”

 “那明天……”

 “不,明天就来不及了,这家伙可能连夜逃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堵他。”

 不多时,明月依旧照在路上。

 司马绍和司马裒正巧堵住了轻车简从的周访。

 “周将军,这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夜钓吗?”

 “哎呀,世子殿下,宣城公殿下,这是那股香风吹来,里面请。”

 “周将军,令郎可是说,你酒醉不醒,我看着你还是很精神的。”

 “本来是醉了,被这月亮一晒,就醒了。”

 “看来,是这月亮的错了,总不能是周将军想连夜登船下建康吧?”

 “不能,不能,晚上这江里也不安全。只是喝多了,出来吹吹风。”

 “周将军,多余的话不说了,相信令郎也都看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我确实是效忠于世子。”宣城公说道。

 “是、我们都效忠于世子,效忠于王爷。”

 “周将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想问一问世子,建康的都城可安乐?”

 “建康算什么都城?不复二都,我一日不得安乐。举头可见月,不复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