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疑路 作品

第94章 举重若拿轻,养贪如养羊(第2页)

 “不能直接砍了啊?臣怕他去纠缠戴渊。把戴渊惹恼了,可对王爷不利。” 

 “砍不了,这家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又跑后宫去找郑妃哭诉了。” 

 “砍不了啊,那就送他离开建康。” 

 “他现在那个胆子,你让他出建康,他肯嘛?” 

 “会的,王爷刚才不是说,长安的信使来过了吗?” 

 “啊,对,刚走。” 

 “这就是了,就看他的造化了,派他为使者去长安,一是避仇,二也让大家耳根子清净清净,专营王爷的好事。”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他要是回来了,我还能给他加官进爵,要是没回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司马睿手拍着大腿,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还有一个事情,周抚的三千甲士,是从哪里来的?” 

 “三千甲士?哪有三千甲士,就几十个人,来回在不同地方故意被戴大人看到,这还是当年董卓诈袁家那个老招。” 

 “那,这些人现在在哪?” 

 “出海遇到了风浪,都喂了大鱼。” 

 “都死了?不能有一个像李员外一样吧?” 

 “都泡尸了。” 

 “那可惜了,训练训练,说不定能成为一支强军的骨干。周抚哪?” 

 “他水性好,已经悄悄回豫章了。” 

 “这就好,你办事很周密。不像阿绍,我听说,最近你和阿绍闹了别扭?阿绍起了歪心思?” 

 “没有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挑唆。” 

 “那就好,你我虽然是君臣,但和父子是一样的,我希望咱们父一辈子一辈的君臣之谊,能成为千古典范。” 

 “臣惶恐。” 

 “我想着到时候啊,我左手拉着处仲,右手拉着茂弘,一起坐在御床之上,共同接受朝拜。” 

 “王爷如日月朗照,臣子们岂能与日月争辉?” 

 “到时候再说。刁协,你把他放回来吧,我知道他有点倔,但干活是极好的,你扣着他这几天,如山的文案,都快把我累倒了。倒像是我受了罚。” 

 “这刁协,把持着京口一半以上的海陆买卖,京口上控徐州,下控三吴,又是建康的门户。臣以为……” 

 “该往那里驻扎一支军队,是吧?” 

 “王爷也这么觉得?” 

 “不是我这么觉得,我这几天被奏章堆得,反复的看到了这句话。” 

 “哪。” 

 “不行,有些事情哪,慢不得,有些事情哪,急不得。京口驻军的事情,就急不得。我知道刁协贪财,但贪财的人,他办事啊。”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养贪官,就像养羊一样,得养肥了再宰。你只看到他贪了不少,可你没看到这几年京口的河道淤塞逐渐的少了,京口的百姓也逐渐多了起来,南渡的百姓,第一个选择地就是京口,这就是刁协的能力。” 

 “还有……” 

 “我知道,你想说南顿王嘛,我也烦他,但现在还不能杀他,你还要学会和你的对头做朋友。你觉得我偏袒他,明明知道他做得那些事情,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有点。” 

 “那就对了,我如果不纵然他们,杀一儆百,其他的王爷不去争钱,跑去争民心,那不是得不偿失?” 

 “臣没有这么想过。” 

 “你该这么想了,长豫啊,世间的事情,坏事也许是好事。你就拿这次你开回来那几艘大船来说吧。你追着查了一个月了,查出什么来了嘛?” 

 “什么也没有,连接头的联络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就对了。” 

 “这怎么还对了哪?” 

 “你说为什么你什么都查不到?” 

 “我感觉背后总有双眼睛盯着我。” 

 “是。” 

 “王爷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的?” 

 “知道。” 

 “那请王爷告诉我,我把他挖出来以后,就去查查那些家伙。” 

 “长豫,我告诉了你,你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 

 “有两个人告密,一个是我,一个是你父茂弘。你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啊?可是为什么哪?难道这不是你们让我去查的?”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查这种案子,也不是你那种查法,你这么一查,真要是被你查住了,那不等于直接把人家逼反了?正好这地方的人又不太欢迎我们,随便找个借口,说你是佞臣,就能起事。” 

 “那就不查了?” 

 “不要急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你不是带回来了山遐嘛,就让他补一个余姚令,先在余姚小打小闹一阵。” 

 “这却是为什么?” 

 “长豫啊,作为上位者,你得给下面改正错误的机会。而不是让我们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臣不太明白。” 

 “没事,你还有几十年可以慢慢学。就像今天我为什么没有揪住李家的事情不放,扯出这事情上的人来?” 

 “因为那件事?” 

 “那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有时候愤怒可以是多样的,不怒,也是一种愤怒。” 

 “谢王爷教诲。”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要是真想说,就告诉我,李家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你盯上的,别说是外戚啊,我这外戚,还没一个县令有权力。” 

 “通贼。” 

 “你是说石勒?那封信我看了,里面没有提到李家,倒像是有人栽赃的。” 

 “不是石勒,是李雄。” 

 “哦?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王应不是在应刺史那里嘛,应刺史在湘城查抄的图书中,找到了相关的证据。这也是每次杜弢都能掌握我军的行动的原因。” 

 “这样讲的话,他们倒是该死,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要救李员外?” 

 “臣想着得留一个饵,说不定还有恶鱼藏在水里。” 

 “嗯,考虑的还很周全。刘隗举荐的李家,他有没有问题?” 

 “臣倒是想说有来着,刘大人太能告状了,喝个酒也告,跳个舞也告,谁谁谁娶个小妾,他也跳出告状。” 

 “但……” 

 “没有,刘大人对王爷是忠诚的。”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