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阳与李朝阳 作品

第1027章 沈鹏抽身撤退,振山丢失票据(第2页)

 他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嘴里抽着烟,确是没有任何的滋味,眼神有些迷茫,望着不远处这栋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办公楼,心中满是挥之不去的忧虑,像一团乌云,笼罩在心头。

 沈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表的态也表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想通之后,他也就不再犹豫,痛快地离开了石油公司这个是非之地。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院门口走去,午后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又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大院的门口。 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廖文波带着刑警大队的一众干警,再一次入驻石油公司。

 当刑警大队的两辆警车驶入石油公司大院时,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大院里原本就有些压抑的宁静。办公楼上的人看着警车上的警灯闪烁着红蓝色的光芒,像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扫视着大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说道这公安局的人,怎么又来了。

 廖文波下车后,十分潇洒地摸出烟盒来,抖出了一支烟之后,旁边的同志很快拿起火机,为廖文波点了火。

 廖文波抽了两口之后,右手两根手指头夹着烟,指了指覆盖着蓝色玻璃幕墙的办公大楼,说道:“局长下命令了,找不到问题就是我们的问题,今天都端正态度啊。”

 旁边一人调侃道:“找不到他们的问题,就是咱们的问题,廖大队,这个问题,可不好办啊,这些国企那个不是人精,不好查啊。”

 廖文波道:“他给咱们惹麻烦,咱们啊,也不给他留情面。你们先到会议室里坐一会儿,我去找杨主任,看一看他们已经提前掌握的问题线索。”

 杨伯君是搞过工业经济的,知道这石油厂的问题该从哪里入手。就拿合同来讲,最应该找的就是东北那家设备厂,但多方联系后,设备厂已经处于破产边缘,根本没人对接业务;第二个则是石油被盗的事,但是石油被盗窃的事,不好侦办,主要是当时现场没有抓住人;第三个问题,则是石油公司没有按照规定进人,这一点从规矩上来讲,是有突破的可能性,但是杨伯君走访了不少石油工人,大家都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个别人是花了钱进的石油公司机关和销售公司。相当于如果没有拿到这石油公司收费安排人的证据,就不能说现石油公司在人事安排上存在违法违纪,只能说它的人事工作不够规范。

 廖文波来到了一楼杨伯君的办公室,杨伯君正伏案在桌面上的报表,根本没有注意到廖文波走了进来。直到廖文波绕到了杨伯君的身后,才看到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廖文波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道:“杨组长,好认真啊。”

 杨伯君这才警觉起背后有人,马上扭头一看,发现是穿着警服的廖文波,马上站起身来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没能出门迎接你呀。”

 杨伯君如今是县长秘书,兼县政府督察室的主任。督察室虽只有三个人的科室,平日里也没什么实际权力,但谁也无法忽视这位县长秘书。廖文波说:“是我打扰您了。”

 如今的杨伯君也已经习惯了所有人在自己面前的恭维和微笑,所以当看到廖文波的表情之后,杨伯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廖大队客气了啊。”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廖文波就依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片刻后说道:“杨组长,今天这件事儿,我们可是得带点东西回去,不然的话,回去肯定是要挨骂的。”

 杨伯君昨天晚上在招待所已经领了任务,胡玉生的这件事已经成了扭转东洪县石油公司风气的一件大事。东洪县的干部都在关心这件事的进展,杨伯君说道:“廖大队,剥茧抽丝,今天可就看你们的了。”

 廖文波给杨伯君发了支烟,说道:“杨秘书,你呀别看我,我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

 杨伯君说:“其实啊,要办这件事,也并不是特别难,可以直接到东北找那个设备厂,到时候一核对,也就真相大白了。”

 廖文波说:“哎呀,杨大主任,去哪里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县公安局没有经费啊。到东北办案,并不像你我想的那么简单,不是去了就能调材料,这里面十分复杂。到那之后,别人要是不配合,不提供材料,咱们只能干瞪眼。我们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去了之后吃闭门羹,那些地方的地方保护主义非常重,不像我们想象的这样都好说话。要不这样,杨大主任,您现在在石油公司负责,财大气粗,您直接给我们批经费,我们直接到东北去。”

 杨伯君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廖文波说道:“廖大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们去东北办案,还需要石油公司出经费啊?”

 廖文波说道:“哎呀,你这当领导的不知道基层的疾苦啊,县公安局办案经费非常紧张,根本没有钱支持我们到东北办案,这是最主要的原因。要是财政资金够,肯砸钱,我们什么案子办不回来?”

 杨伯君不禁抱怨起来:“妈的,有些人动动手指,就能贪个几万块钱,怎么咱们公安机关常年出门办案子的钱都没有。”

 廖文波打量了一眼杨伯君,觉得杨伯君身为县长秘书,说话倒是直接,完全没有分寸一般,太过意气用事了。

 廖文波是成熟一些的,知道和杨伯君抱怨什么也没有作用,就敲了敲桌子,说道:“昨天杨主任,您和我们局长开会,不是说有什么线索可以先入手吗?所以,我来请教您,到底怎么入手?”

 杨伯君很快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票据出来递给廖文波,说道:“这些都是我找到的凭证,你先看一看。”

 廖文波接过凭证之后,仔细看了起来。这些凭证都是石油餐馆开出来的白条,足足有几十页,全部都是石油公司的招待费、误餐费。廖文波一边翻看一边说:“哎呀,这些领导干部果然有一套啊,你看一顿饭,便宜的二三十块钱,贵的都能吃到一两百块钱,这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啊。”

 廖文波翻看了一会儿,就说:“杨主任,这些都是财务科提供给您的?”

 杨伯君说:“不是,财务科怎么可能会提供这些东西?”

 廖文波说:“哎呀,这些东西可不好搞呀,都是原始凭证,这明明就是领导干部吃饭打的白条嘛。”

 杨伯君说:“是啊,靠这些白条就能发现很多问题,你仔细看一看。”

 廖文波一边看一边说道:“那你得给我说一说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杨伯君说:“东西怎么来的并不重要。廖大队,我要提醒你,这个餐馆的老板,可就是石油公司的工会主席吕振山。”

 廖文波又认认真真地翻了翻手中的票据,说道:“靠这些票据,恐怕说明不了什么严重问题,这个只能说他们铺张浪费吧。”

 杨伯君说:“那肯定不是啊。一家公司的工会主席竟然在自家公司门口开饭店,还有这么多说不清的白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个问题线索移交到检察院反贪局,让反贪局好好找吕振山聊一聊。”

 廖文波听后笑了笑,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就说道:“这老吕,真是会干买卖,这样,我把这些票据安排人整理一下,梳理一下金额,看看到底有多少钱,涉及到哪些干部。虽然我们一时无法判断采购合同的事情,但是这吃饭的白条上这么多人签了字,只要找准了一条,就可以给他们处分。”

 而此刻在三楼的办公室,吕振山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先是自家餐馆签单的票据丢了一叠,这接着就看到田利民和县里的领导似乎关系不错,又已经听到小道消息,县里马上开会,正式调整石油公司的领导班子,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在石油公司又该如何自处。吕振海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还是打算去找田利民。

 犹豫了好一阵子,来到田利民的办公室。他站在办公室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 “请进” 的声音后,他才缓缓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仿佛怕门外有人偷听。

 办公室里有些昏暗,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阳光照耀下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吕振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走到田利民的办公桌前,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说道:“田书记,大事不妙啊,刑警队和联合调查组可是又来了。他们还在到处打听,问财务科科长到底去哪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吕振山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仿佛灾难已经降临。

 田利民靠在椅背上,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看着吕振山,心里虽然也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说道:“财务科长去哪了?咱们怎么知道财务科长去哪了,他又没给我请假,也没跟我汇报。老吕啊,你呀,也不要太过着急嘛。这石油公司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很多事咱俩并不是主导者,急也没用。县里面今天不是焦杨部长来宣讲了政策吗?所以啊,这个时候咱们要保持冷静,找准自己的定位,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淡定一些,淡定一些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田利民的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不知道这财务科长,这胡玉生的小情人,被带到了哪里去了。

 但是,吕振山和田利民的心态并不一样。田利民最多也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了几个亲属到机关来工作,捞点小油水。但吕振山却不一样,他是切切实实地从石油公司捞了不少好处,最明显的就是自家开的那个石油餐馆,里面有一堆的账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吕振山听了田利民看似轻松的话,更加着急了,说道:“田书记,我可告诉你,您现在可是石油公司的负责人,您可要脑袋清醒啊,政府的话,那是糊弄三岁小孩的,能相信吗?你要是真信了他们的话,真的以为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那你就太天真了。我们家的票据,丢了一叠啊,我怀疑,是帮扶工作组吃饭签单的时候,他们顺走了,这里面,可都是咱们领导干部吃饭签的字啊,所以啊,他们要是真的想帮助我们,还会派工作组来吗?还会派刑警队来吗?这不明摆着的吗,那就是要收拾我们呀!”

 田利民马上站起神来道:“什么票据?”

 老田,你怎么糊涂了,这不是我们家饭店里,大家在票据上签字,然后我们家餐馆,就可以拿到财务科直接报账的票据啊。

 田利民马上想到,自己也签了不少的字,就焦急的道:”怎么,你把这玩意给杨伯君签字了。“

 吕振山道:”哎,这不是,他们也在石油公司的那一本票据上挂账,他们肯定签字的时候,就给我们顺走了。“

 田利民道:”不会吧,县长秘书?能干这事?“

 吕振山道:“你忘了,他裤子都脱了,也不是啥好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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