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恭喜(求月票)
在洛阳医院住院楼对面的一扇窗子里,一个伪装成普通百姓的男人举着一架望远镜藏在窗帘的背后。
他张望了许久,只见张义所在的病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不由有些气馁,抱怨说:
“你说张处长的计划能行吗?日本间谍有那么傻?即便他们真的上钩,几只漏网之鱼罢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他的对面坐着两人,正坐在小桌旁就着刚买来的啤酒和下酒菜推杯换盏。
刚从外面打来的酒冰凉又火辣,两人喝完直哈气。
听他这么说,一人对着瓶子又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张处长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听得男人直翻白瞪眼,一边嘟囔着“你们慢点吃,给老子留点”,一边抓起瓶酒磕开,对瓶喝了一口,打个饱嗝:
“老大,别拽文了,您就说他想干嘛吧?”
“还能干嘛?明着住院,实为收礼呗,你没看到今天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一听这话,旁边的男人马上附和起来,一脸羡慕:“他妈的,怪不得人人想当官呢,看今天那架势,还不得收个十万八万的?”
“十万八万?你也就这格局了,怪不得上尉怎么都升不上去。”刚才拽文的那人不屑一笑,“这年头谁收法币,最起码也是美元金条,或者古玩字画,懂吗?兑换成法币,怎么也有个百八十万。”
附和的这人听得心驰神往:“我的乖乖,这些人出手就这么大方?”随即他想到什么,郁闷道,“张处长胆子也够大的,他就真的敢收?”
“你懂什么!”拽文这人叫毛文举,江山人,上过私塾,做过伙计,戴春风发迹后,以家乡人的身份投奔,受到重用,是江山帮的心腹干将,如今已是总部督查室中校干事,这回奉了毛齐五的命令,带队暗中监视张义肃奸行动。
他自诩为老板的心腹,自觉高人一等,好卖弄,此刻夹起一粒花生丢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看着二人,问道:
“知道他为什么敢收吗?”
“为什么?”
毛文举又端起酒瓶吹了一口,摇头晃脑,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吊足了两人的胃口,这才说道:
“知道什么是送礼吗?”
说着,他翘起二郎腿,乜视二人,见两人听得很认真,更得意了:“送礼这事,自古有之。当然,送礼也讲究师出有名,名正言顺,收礼的人才能坦然收之。比如,逢年过节送礼是表示喜气,婚葬嫁娶送礼是表示客气,更别说住院了,这叫人情世故。所以我说张处长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高明着呢。”
两人恍然大悟,听得心若诚服,连忙送上几个马屁,听得毛文举哈哈大笑,洋洋得意。
又喝了几口酒,一人不甘心地问:“那,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毛文举冷笑:“自然要上报,不然我们来豫州干嘛?脱裤放屁,多此一举?”
看着张义收礼,这人羡慕不已,现在听毛文举要如实上报,瞬间觉得解气,服气地说道:
“行,老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旁边那人正要说话,突然瞥见放在床上的电台信号灯闪烁起来,连忙说道:
“电报。”
毛文举心里一惊,冲过去戴上耳机,听见里面的滴滴答答声,明白这是总部在呼叫,忙按照提前约定的代码回复,然后抓过纸和笔抄写起来。
不一会,滴答声消失了。毛文举掏出贴身保管的密码本,逐个翻译,只见电文上赫然出现了一行文字:饭桶,张义汇报牛子道已处决,为什么没有接到你们的汇报?
看到这句话,毛文举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义不是在医院吗?他什么时候处决的牛子道?
两个手下见他脸色阴沉,忙小心凑上来看了一眼,俱是愕然,面面相觑。
“老大,周文不是在军统机关外面监视着吗?”
周文是毛文举的小舅子。按照几人的分工,他们三人主要盯住张义,由周文盯住豫州军统机关。
牛子道就羁押在豫州站,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被被处决了?
但张义不是在医院吗?谁处决的他?
毛文举想不明白,也顾不上想,冷哼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上家伙,先找到赵文再说。”
“是。”
三人立刻带上手枪,驱车赶到了周文在豫州军统机关对面的旅馆。
来到房间门外,一人凑上去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动静,隔了一会,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三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妙,直接持枪将门踹开。
只见屋内同样放着一只小桌子,桌上摆着酒瓶和花生米,旁边一个胖子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看身形这人根本不是周文,毛文举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飞起一脚将胖子踹翻在地,用枪抵住他的下巴:
“你是谁?周文呢?”
胖子摔得七荤八素,刚要破口大骂,当他意识到被枪抵住了下巴,困意和酒意顿时被惊得全无,战战兢兢道:“你们,你们和那位周长官是一伙的?”
话刚出口,耳光就扇在他脸上:“周文人呢?”
“他......他去翠花楼了,让我在这里帮他看着。”
“入他娘,烂泥扶不上墙,督查室的命令也能转租外包。”毛文举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狠狠一脚踩在胖子脸上,“翠花楼在什么地方?”
“就在隔壁,长官我,我带你去?”
“不必了。”毛文举冷笑一声,一边外面走,一边给手下使个眼色。
手下心领神会,阴阴一笑,在胖子惊恐的眼神中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三人马不停蹄,杀气腾腾地赶往翠花楼。
花了一阵功夫,终于在一处包间找到了周文的人。
周文三十来岁,脸方口阔,右脸上长了颗黑痣,痣上几根长毛,看起来有些瘆得慌。他这会正靠在床头抽烟,看着破门而入的姐夫三人,呆了下,醉眼惺忪地问:
“姐夫,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他这幅尊容是不适合做特务的,相貌太“出众”了,但谁让他有个好姐夫呢,又禁不住老婆的枕边风,毛文举勉为其难将其介绍进军统,外勤干不了,只能做些内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