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郡主殿下,叫夫君!
烛泪无声堆叠,在鎏金的烛台上凝成蜿蜒的红珊瑚。
空气中浮动着甜暖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着一种隐秘而滚烫的期待。
李德裕立在门口,挺拔的身影被廊下残存的灯火拉长,投进这暖融的洞房。
那双总是沉静深邃的眼眸,便如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直直锁在坐在床沿的新嫁娘身上。
那身繁复沉重的嫁衣将她包裹,却奇异地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只属于他的静美。
眉如远山横,目似秋水澈,唇上胭脂如樱,看得他心头火热,呼吸一滞。
他反手轻轻合上门,将那最后一丝喧嚣彻底隔绝。
脚步声沉稳,鎏金腰带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细碎光芒。
他站在烛影里,绛红婚袍衬得肩线越发挺拔。
眼中跳动的火焰比满室红烛还要灼人。
刘绰抬眼看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九年前彭城河畔那个清冷少年,如今已经长成能让她心尖发颤的模样。
“看什么......”刘绰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微微侧过脸去。
“绰绰真好看!”李德裕轻笑,伸手为她取下沉重的头饰:“累了吧?”
刘绰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这凤冠怕是有十斤重。”
“怎么不早点取下来?”李德裕话音里带着心疼。
他解钗的动作很轻,却让刘绰浑身绷紧。
“我自己来......”却被捉住了手腕。
“让我来。”他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从今往后,这些事都该是我来做。”
随着一件件首饰被取下,青丝如瀑垂落肩头。
李德裕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这方天地间,唯余彼此。
“我想取来着,可是她们不让。她们就是刚才退出去的......那几个......在房里布置了很久呢!”
温热的指尖挑开第一颗珍珠纽扣时,刘绰倒吸一口气。
嫁衣层层叠叠的领口下,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卸去外头最重的那层嫁衣,她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我帮你揉揉。”
说着,李德裕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她的后颈。
力道恰到好处。
“二郎最好了!”
刘绰舒服得眯起眼睛。
像只餍足的猫儿。
“绰绰。”揉着揉着,他忽然开口。
声音不复平日的清朗。
被酒意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打磨得低哑。
修长的双臂从后面圈住她的身子。
温热的呼吸毫无预兆地拂过刘绰敏感的耳廓。
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松香和宴席间沾染的淡淡酒气。
像羽毛,又像细小的火星,瞬间燎原。
“娘子?”他的唇几乎贴上了她小巧的耳垂,灼热的气息烫得她微微一颤。
那一声“娘子”,被他刻意放得又低又缓,带着缠绵的尾音,像带着小钩子,直直钻进刘绰的耳朵里,搅得她心慌意乱,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李德裕忽然低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泛红的耳垂:“记得我们初见时,你盯着我看的模样。”
刘绰耳尖“腾”地烧起来。
那年彭城河畔,她确实被这个皎如玉树的少年郎晃了眼,甚至想着若能生个这样的孩子该多好。
“那时我就想——”李德裕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气息烫得惊人,“这个小娘子眼睛这么亮,将来也不知道会被哪个幸运的家伙娶回家。”
刘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妈呀,好可怕啊,现在的年轻人!
她不抗撩地结巴起来:“你......喝醉了?”
耳垂被轻轻舔舐着,男人带着蛊惑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我没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你怎么没多喝点?”她道。
“哪有新娘子盼着夫君在洞房花烛夜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德裕在她耳边轻笑,“绰绰,你是不是怕了?”
刚才他的傧相团十分卖力地替他挡酒,为的就是让他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
“我才没有,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小黄人,我怕什么?”
“哦,是么?”男人的声音里哪有半分相信,“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最勇敢了!”
“嗯,你知道就好!”说着最硬的话,刘绰却根本不敢转身看他。
吻了吻,她红得发烫的耳朵。
“终于……”他喟叹般低语,修长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颊。
指腹的薄茧轻轻蹭过她柔嫩的肌肤,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和珍视,沿着她下颌玲珑的线条,缓缓滑向颈侧跳动的脉搏。
那灼热的触感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了一簇簇细小的火焰。
他的目光锁着她微微开启、如花瓣般诱人的唇,眸色深得如同窗外化不开的浓夜。
“绰绰,”他的声音更哑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沙砾,滚烫地摩擦着她的神经。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千多个日夜。”
九年多的光阴。
从彭城河畔那个倔强又慧黠的小丫头,到如今名动长安、与他并肩而立的明慧郡主。
所有的等待、期盼、患得患失,都在此刻汇聚成汹涌的洪流,冲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克制。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等待。
温热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精准地覆压下来,封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和轻喃。
不同于此前任何一次浅尝辄止或温柔试探,这是一个彻底宣告所有权的吻。
他一手稳稳托住她的后颈,另一手则紧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不容丝毫退避。
唇齿交缠,攻城略地,带着浓烈的酒意和他压抑已久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渴望。
强势地深入,汲取着她的气息。
刘绰脑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炽烈的吻夺去。
只能被动地承受,被他卷入这令人眩晕的漩涡。
身体深处涌起陌生的、令她心慌的暖流。
四肢百骸都变得绵软无力,只能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婚袍挺括的衣料。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要窒息时,他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彼此灼热的呼吸急促地交融。
他的眸色深得骇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欲念。
“等、等等......”她在换气的间隙挣扎着推他肩膀,“合卺酒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