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见过大师兄
“我说！”靳双悦刚要抬臂，却被段飞鹏的目光按住——那眼神里的失望，比陈师太的拂尘更让她心慌。
“闭嘴！”陈师太突然断喝，拂尘陡然扬起，雪沫子在她身前凝成白雾。
靳双悦一脸黑线，只见陈师太继续朗声说道，“那年，所谓的高人，指使你差人去西山猎场射下了那只神出鬼没的白头雕，是也不是？”
“又提那畜生！”靳双悦攥紧腰间玉佩，指节泛白，“何以见得不是我亲手射杀？”
“那雕翼展丈余，需用狼牙弓配穿云箭。”陈师太冷笑一声，指尖点向她腕间，“你这细腕，拉不开三石弓。”
“哼……，嗯。”靳双悦猛地别过脸，靴底碾碎的冰碴在雪地里簌簌作响：“是又如何？”
“其目的就是想把争强好胜的大皇子引到西山猎场，好将他除掉。可此高人却没算到，本师太恰好就在大皇子身边，解救了大皇子的同时，恰巧撞见了隐藏在护卫中的梅逸菁，也正在暗中追踪段飞鹏。”
“段飞鹏神出鬼没擅于隐蔽行踪，梅逸菁跟丢了好几次。可好巧不巧，每次梅逸菁毫无头绪折返回来，都有新的线索指引他继续搜寻下去。”
段飞鹏的喉结滚了滚。
“特别是西山猎场后，燕王赏赐了你一大笔金银财宝，梅逸菁所在的侍卫组负责运送到你的部落，在篝火晚席上，你安排人假扮劫匪，引诱段飞鹏出手，让梅逸菁从尸体上的剑伤，轻松识破段飞鹏就在附近。”
“梅逸菁知道你是燕王身边的红人，不敢对你下手，所以我猜测反倒是你主动挑破，要梅逸菁拿剑招换人，梅逸菁自是不肯。可你只需小露两手，他便知道你所学虽不正宗，但段飞鹏肯定还有很多招式可以讨到。因此你才得以偷学到了这几个剑招，是也不是？”
“哈哈哈，写有叶随风动这招的绢纸，是落入了我的手里，但梅逸菁是何许人也，岂能为我所胁迫。但不得不说，师太你果然机智过人，难怪高人没少在我面前提醒，必须提防你。也确实如此，这么些年下来，要不是你一直护着大皇子，我早就把他弄死了。”
“哼，与大皇子作对，而不是献媚拉拢，这想必也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吧。”陈师太叹了口气，“雪崩之后，梅逸菁到底怎么死的？”陈师太的声音陡然转厉，拂尘鬃毛根根竖起，像蓄势待发的毒针。
“我当时在追杀大皇子！”靳双悦急退半步，靴底在雪地上拖出长痕，积雪被碾成冰屑，“那蠢货闯入乌桓部落，看见次女的银饰好看，就伸手去抢，还把人按在毡房里调戏。本是绝佳机会，可乌桓人胆小如鼠，只敢在帐篷外跺脚，不敢上前。我只好亲自带人假扮族人，杀了他十二个侍卫——那些侍卫的尸首，现在还埋在神泉边的沙地里。”
“可大皇子也十分狡猾，竟然杀了那女子，并潜入了乌桓的神泉靛墨池，躲过了我的追杀。四下找寻无果，我只好悻悻收兵，在回程的路上，得到密探传来的情报，才快马加鞭赶到这雪山之巅。”“可当我来到这里，梅逸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老段也身受重伤。我不想他死在这荒山雪野里，命人救活了他。可老段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不准我再踏上这雪山半步，见我不肯走，举起乌云剑，狠狠的向我砸过来……”
“首先，你为了掩盖你暗杀大皇子的行踪，杀光了乌桓一族，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其次，段飞鹏重伤难治不假，可也不是你手下那些巫医能救的。我当时可是亲自查看了段飞鹏的伤情，连我都没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只能略尽人事点了他四大穴道为他封住伤口的血脉，让他不至于过于痛苦的死去。”
“所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你最好从实说来。”
“乌桓一族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殒命不假，但不是我所为，但是我确实有想过这么做。老段我是牵挂的，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迅速赶来了，没有时间杀人。”
“再者，老段身负重伤，我能做的，就是让随行的巫医立即医治，巫医把他救活转过来，这是确有其事。我也很希望自己能通医术，那样我就能自己救活老段了，可惜我不会。”
“而老段”，靳双悦继续说道，“你把剑扔给我，从此对我避而不见，老段，你自己的选择，你总不会出尔反尔不承认吧？！”
段飞鹏点点头，“把剑扔给你不假，不准你上山亦是我的决定”，接着转头看向陈师太，“但我确实也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梅逸菁的尸首呢？”陈师太继续追问，拂尘在雪地上敲出轻响，像在给这场对峙计时。
“知道，也不知道。知道是因为当时确有瞥见穿着梅逸菁衣裳的尸首躺在雪地上，而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亲眼确认过。实不相瞒，而那几张绢纸，却另有来源。”
陈师太不再理会靳双悦，而是面对段飞鹏，“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眼见为实。而且我也预感到，自从你弃剑修行，你肯定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段飞鹏欲言又止，陈师太却拂尘一挥，“我们习武之人，这世间的事情是真是假，出手便知。”接着陈师太对着远方一声吆喝，“出来吧，飞云剑法该有个了断了。”
寒风突然转向，卷着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至，足尖在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印子。来人倒握剑柄，玄色劲装在雪地里泛着冷光，将长剑递到陈师太面前时，剑穗的银环叮当作响，声音在山谷里荡出回音。
“段师兄，小弟刘欣生，是白眉大侠殷天望的关门弟子。”
段飞鹏瞳孔骤缩。对方递剑的手势，食指微屈的弧度，甚至指腹在剑柄上的落点，都与师父教他时一模一样。那是只有亲传弟子才知道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