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第2页)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江见许不过随意诈了他一下,没想到还真猜对了,他自己都是诧异的,没想到中间的事这么复杂。实际上他手里根本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从杨弘杉那里得知他在火车站被人推挤与妹妹走散,他没有上那列火车,而是马上在火车站周围寻找,找了一下午,隐约听人说,当时见到有个人抱着个小女孩跑了,很遗憾,那个人也不知道抱走女孩的人是谁。这件事江见许不想追究下去,因为太久远了,一旦追究韩舒樱的身世会爆出来,对她不利,他只能敲打他道:“有些事我可以不提,你依旧可以做你的木匠韩兴昌,你的两个孩子,我和小韩结婚后也可以帮着安排,还有你的儿子,我作为姐夫,也会帮你关照。对江见许来说,他清楚地知道韩兴昌这种人,不能打压太过,随时会翻脸狗急跳墙,好在他还有一子一女,那就好办了,他只要将这一子一女的前程捏在手里,就不怕韩兴昌兴风作浪。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拿着当宝一样宠爱,不舍得他受一点伤,说是心尖
尖不为过,这是他韩兴昌唯一的香火,重视得很。
重视好啊!重视就会有弱点。
“对了。”江见许故意道:“你儿子呢,我还没见过他.....
韩兴昌不是傻子,他苍白的脸望着面前年轻人,再也没有刚才咆哮的样子,像一只惊慌失措满地跑的獐子,“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呵呵,我能干什么。”江见从凳子上起身,“姐夫照顾小舅子不是该的吗,只要你这个养父守好本分,不乱说话,你儿子肯定什么事没有....否.....我知道,他是你韩家老二唯一的香.....说完他笑了笑,给他留下想象的空间。“我和韩舒樱还有事,先走了。”他拍了拍韩兴昌的肩膀,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抖动,江见许看了他一眼,收敛脸上的笑容,走了出去。韩舒樱去了左手边的房间,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房间她刚来韩家时,住过,韩香娣望着她姐,优雅地往凳子上一坐,就像那城里人一样,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围着坐着的韩舒樱打转,嘴像抹了蜜一样甜。“这是列宁装!姐,我见别人穿过!都没有你穿起来好看。”她一会儿摸摸韩舒樱上衣领子,一会摸摸她裤子,一会还惊呼地要莫她里面那件浅粉色羊驼绒做的小衫。
韩舒樱被摸烦了,挡开她,“一边去。”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然,她身上的好料子一般人还真没怎么见过。剧本出品,必是精品。
那几块羊驼仙绒拿去裁缝铺,老裁缝都说料子顶级好,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老裁缝加班加点给她做了一套浅灰色羊驼绒列宁装,依着她身形作的,做完还手工修修改改,穿起来舒适又合身,非常漂亮。里面的浅粉色绒衫用粉色羊驼仙绒制成,好看得不得了,颜色粉嫩,又轻软又保暖,世面上都没有这种好布料。手感绝佳,拿起来一点重量都没有,穿在身上那触感,那板型绝了,这个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路上的人都穿上棉衣了,她只穿两件羊驼仙绒就足够御寒了,甚至多走一会还有点热呢。难怪韩香娣围着她团团转,摸这又摸那儿,她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韩舒樱问她:“家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说。”韩兴昌为什么突然发疯,称自己病危也要让她回来,回来就相亲,这是闹得哪一出?韩香娣馋完姐姐的衣服,开始馋姐姐包里的东西,韩舒樱知道不拿点东西出来,她是不会老实说的,就从包里取了江见在火车上给她买的一包香酥油炸小麻花,用油纸包着,油汪汪的,十来根,是油里炸出来的油果子,一打开香得很,对这个年代缺油少肉的人们来说,油炸物有莫大的吸引力,韩舒樱只吃了几根,剩下的递给她,“快点说。
韩香娣乐的,还没接过来,就往嘴里塞了一根,边“咔嚓咔嚓”咬着,边痛快道:“爸身体不好了,一个月前吐了口血,后来又吐了一次,去医院,医生检查说没事,但爸怕死,天天在铺上躺着,也不干活,说是休养...“还有呢?”
“还有....”韩香娣咬着麻花道:“还有就是,爸他前两天做了个恶梦,妈说他起来时,衣服都是湿的,吓的,说他做了亏心事,呵呵,没过几天就给你发电报了。”“梦?亏心事?”韩舒樱想了想,不得其解,因为一个梦就把她叫回来相亲,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姐,你带我去鹿城吧,我也想去鹿城工作。”
“去什么鹿城?上个学都费....韩舒樱没好气道。
”我要去....””
“一边去!”韩舒樱挥开她。
还没等韩舒樱问出什么,江见许就从对面出来了,她立刻起身走过去,他没说什么,一个眼神,两个人就出去了,也没在韩家多待,既然韩兴昌没病危,两人连留在韩家吃饭的兴趣都没有,很快离开了。李绢眼看着两人一声不吭走了,她赶紧进屋里看老头子,发现韩兴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瘫在那里,几天工夫就老得眼睛有点浑黄的韩兴昌,怔怔地盯着地面,眼神发直,看起来有点不正常。“老头子,韩兴昌!”李绢在旁边叫了好几声,韩兴昌才回神。
“他们俩怎么走了?大闺女的事....”不是都说好了吗?她药粉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走下来,马上成亲,把人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她还等着收一笔彩礼呢,结果现在全给搅和了。都是那个姓江的,人看着体面,一毛不拔,第一次登门竟然空着手,什么礼都没拿,他要真和大闺女结亲了,估计连彩礼都不会给,坚决不同意。韩兴昌却在想另一个事儿,心里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手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
他早年听那摸骨乞丐的话,抱走了女娃,后来问过乞丐,乞丐说,他命里无子嗣,属于断子绝孙的命格,抱走女孩,等于借这女孩一子一女,后韩兴昌就有了看火,儿子开枝散叶,生下来的子子孙孙,都会在女孩那一脉里继续借,也就是说韩家越兴,女孩家族一脉反而人丁稀少
直到借光为止。
韩兴昌当时听着贼邪门,还有这种邪术,杀人不眨啊,能借别人子女运,还能一直借下去,把家族数代借光,真可怕。但当得益人是他的时候,他就闭紧了嘴。
那年冬天,乞丐让他抱走女孩不久,他就突然吐血,一口一口,最后眼看着吐了半个月,人就没了。死的时候韩兴昌就在他身边,看着老乞床上的血,就像他之前吐血一....
人不能联想,一理联想起来,就会恐惧,他为什么会和跟老乞丐一样吐血,这些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直到前几天晚上做了个梦。
他又梦到了老乞丐。
那双浑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嘴里含着鲜红的血块,他道:....兴昌,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是遭了报应啊,但你救过我的命,我再最后救你一次,你一定带着离开鹿城,离开....不要回来,记着,从谁手里夺走的,就一定不能让他,让他....”们相遇,改变命运...一旦女孩家族命运改变,反噬,就要开始了........
话没有说完,老乞丐咽气了。
一定不要什么!一定不要什么!!该死的,把话说完再死啊!
可恶!
当韩兴冒从梦里一身汗惊醒过来,他不知道老乞丐最后要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一定不要让....找到?不要让他....活着?不要让他...他思来想去,觉得他的吐血症状,是从韩舒樱户口转走后开始的。
难道那句话的意思是,不能让大闺女回鹿城?
疑神疑鬼,怕死要命的韩兴昌,第二天就发出了父病危的电报....
可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大闺女没拿捏住,反而被大闺女的对象
拿捏住了,一
拿一个准,因为韩兴昌知道自己绝子绝孙的命格,他最恐惧的事就是没有后代。
唯一的儿子是他的香火,他的命.....
当天晚上,韩兴昌又咳出一口血。
江见许拎着青色行李包,拉着韩舒樱离开了韩家。
一直走到返回车站的那条小路上,周围没什么人,他才神情严肃的停下脚步,郑重地对韩舒樱道:“你听着,韩兴冒这个人很危险,在没有我陪同下,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回来,你听没?”他望着阳光下,韩舒樱光洁莹亮的小脸,如珍珠一样,大眼睛乌溜溜看着他,惹人怜爱,他声音瞬间软下来,补充道:...你一个人回来,一旦发生什么事,恐怕应付不来,他们如果强行把你扣下怎么办?只要一点迷药你就中招了,到时任人摆布....你想离开樱桃大队都很难了,你懂吗?”韩舒樱:.......
”嗯。”
人心险恶啊,韩舒樱也不是傻子,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她可不回来了,本来她就不想回来....是江见许非得把电报拿给她,他要不拿给她,她根本就不用回来的。她没有任何负担的把负责甩给了江见许。
不过这一路上,她想的是别的事儿,她学着江见许,眯着眼打量他,觉得不对劲儿。
总觉得刚才这个六十年前的杨家“宿敌”,在演她。
但心里又暗暗否决,这个时代男女感情很单纯,还不懂“演”这种手段吧....
可韩舒樱直觉就觉得他,哪里不对,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演吧?
如果他知道的话,那江见许这个人可太可怕了,“演技”精湛绝伦啊。
作为一个演员,被一个什么戏都不懂的人给演了,她还上当了,憋屈啊。
她越想越不甘心,这次那么痛快又答应他处对象了,不行!
在他转身时,她一下子扑到他后背上,问他:“你刚才是不是演我了?”
“演你?”什么演?
“你故意的,就是骗我答应做你对象,是不是!”韩舒樱揪着他耳朵,一下子把江见许耳朵揪红了。“咝,你轻点。”江见许到这个时候才“腹黑”地嘴角微翘了一下,但很快落下来,将她软绵小手握手里,把自己耳朵救出来,要说故意的,多少也有点成分,要说伤心,也是真伤心的。哪个男人被自己对象这么对待,不伤心啊。
不过现在两人和好了,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的,只有失去过才倍加珍惜,现在他就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就格外珍惜,不想和她生气吵架。他温声道:“好了别闹,我还拿着包呢,你快下来,别摔着。”他一只手向后扶着她,然后弯腰将趴在他肩膀上的人稳稳地放到地上。然后转身,目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声说:“我这段时间,为了你的事,为了你三哥的事,为你家里的事,跑断了腿操碎了心,你看看,这些天我瘦了多少斤,你还气我,又是跟男同志压马路,又跟老同学相看....是不是非要把我气病了....舒樱,你以后要乖一点,知道吗?江见许可就只有一...”再折腾就不够用了。
韩舒樱听着话,心里多少有点内疚,但很快又想问,她什么时候时候跟男同志压马路了?她怎么不知道?甚至忘记和文科员顺路走了段路的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到江见许可怜巴巴的话,再看向他的脸,确实瘦了,列车上他就瘦了很多,现在更瘦了,虽然他越瘦削越英俊,但是瘦得脸上都没肉了,肉眼可见的疲.....韩舒樱心头一软,垫脚亲近地亲了他一下,“好,我知道了....”她只能尽量,但不保证。
“真是个磨人精。”江见许从没有为一
女人这么用心过,忙前忙后,殚精竭虑,为了她,他几乎做了所有的准备,事情全部一手包办,付出不知多少心血,他是绝不会让这个一直在他羽翼下生活的女同志,转头嫁给别人,想都别想,不择手段,抢也得抢过来,她本来就是自己的...这时还年轻气盛的江见许,手段频出后,终于再次赢得了心上人的主动亲吻,这段时间他受尽佳人忽冷忽热的为难,总算熬到雨过天晴,两情相悦,一切定下来后,他心里松了口气,感觉人生终于有了归处,他的幸福就在这个女同志手里了。加上他年轻,许久没和心上人亲热,被她这样一撩,他就忍不住了,低头追着她樱唇亲过去。
两人在无人的叉路小树林边,树木枯草遮挡着身影,紧紧地搂在一起,亲得激烈极了,时不时发出急切水搅声。亲吻刚投入不久,还没深入几下,韩舒樱就突然收回来,吻一下子中断,江见许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回神,神情恍惚,目光朦胧地望向怀里人,低头又想追过去,寻找粉鱼儿继续拨搅,就见怀里韩舒樱咽了下口水,低下头瞄了眼。“江公安.....”
“嗯?”他碰着她唇,还想继续亲,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声音回应她。
“你怎....”支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