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东 作品

第8章 “尸体在化粪池里!你别去,让他俩去捞!”

 酒,让多少人尿了被子,屙了裤子!

 酒,让多少人丢了脸,丧了命!

 酒,又让多少个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

 有多少人在劝你喝酒的时候会说:“多喝点,少喝点,多少喝点!”

 还有人在劝你喝酒的时候会说:“大事儿,小事儿,喝点酒都不碍事儿!”

 可是你总是多喝,只要一喝多,话就多,话一多,事儿也就多了,事一多,就碍事了。

 颍河县张湾镇的前赵村,是我们团队人员赵哥的家乡。这个村庄以种植各种花草苗木为支柱产业,村庄整年都被各种花香弥漫。

 同时,还有一种香味不时在村庄飘散,那就是从赵三姓的嘴里飘出的“酒香”。说是酒香,其实也带着赵三姓体内的“酸腐味”和嘴里的“酸臭味”。

 用“酒神”、“酒仙”、“酒缸”这样的外号去称呼赵三姓,已经没有资格,可以说,赵三姓这个人,已经成了一只活脱脱的“酒精”!

 其实,酒和赵三姓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无关系。

 赵三姓,父母去世很早,如今四十多岁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赵三姓,多年来,这也是村子里老生常谈的一个话题。

 据说,赵三姓的母亲喜莲,当年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没结婚之前就和方圆附近的几个男人“鬼混”。没办法,父母的老脸往哪儿放,一到十八岁头上,就赶紧给她张罗了一门亲事。

 女婿就是前赵村的赵大军,也就是赵三姓的父亲。

 赵大军虽然老实巴交,家里穷的一塌糊涂,但在那个年代,老实可是一种好品质,是一种比黄金还要值钱的“看不见”的潜在资源。

 能娶上颇有几分姿色的喜莲,赵大军从心里也是高兴的屁叽叽的!

 虽说外界对喜莲是有那么一些风言风语,可那是因为她还小,一旦她结了婚,就该好好过日子了,赵大军这样思考着。

 事情偏偏不是他赵大军想的那样,赵大军为人实在,心态端正,人也长的周正,娶了个娇滴滴、让人眼馋又流口水的媳妇儿,是多少人羡慕的事儿!

 可是,结婚一个月,喜莲就说要跟几个姐妹去南方打工!

 虽然,那个时候改革开放的大旗已经竖起来,但像赵大军所在的偏僻小村庄,打工潮的流行起来,得等到九十年代!

 喜莲所说的几个姐妹,也都在附近村庄是有名的“水性杨花”之人。

 她们几个女流之辈,出去打工,怎么能不被村里人说闲话,赵大军又怎么会同意呢?那个年代,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种二亩地养一头猪比较靠谱。

 但老实巴交的赵大军,怎么能是喜莲的对手呢?喜莲终究还是把赵大军一个人放到家里,自己出去打拼,赵大军成了不折不扣的“留守男人”。

 一年后,喜莲回来了,推着一辆大链盒洋车子,洋车子后面还坐着一个小婴儿,这个小婴儿就是赵三姓,不过,当时的赵三姓被称作“蛋儿”。

 “大军,快来看看你儿子!”喜莲对着赵大军说道。

 “我儿子?”赵大军一脸疑惑。

 喜莲已经走一年了,这一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在那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出门去哪儿,都是两眼一抹黑,是死是活,家人根本不知道。

 “大军,我给你挣了钱,给你买了洋车子,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喜莲很高兴。

 “呸!我不稀罕!”大军一脸鄙视,“人家说你挣得钱不干净!你走吧,我嫌丢人!”

 “你怎么这么说?”喜莲顿时不高兴了,“我到深圳那天,就发现怀孕了,在那里的工厂干了几个月,肚子慢慢变大了,人家就不要我了,还好,南方挣钱容易,我在那个厂里几个月挣的钱,就能把儿子给你生出来了,我吃苦受罪为了啥,你竟然还嫌弃我……”

 确实,虽然喜莲被称作水性杨花的女人,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和事如果放到今天,那就是不足为奇的事。

 其实喜莲属于个性张扬、性格外向的一种人,有时候她的“水性杨花”,是“以讹传讹”的效果,从今天来看,她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强人类型。

 “来!我看看你是谁的崽儿!”赵大军没好气地,一把抱起来了小男孩。

 “你呀你!”喜莲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叫他蛋儿,他还没名字呢,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我咋看这孩子咋不像我啊,不是我的吧!”赵大军质疑道。

 “赵大军,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老赵家的种!”喜莲也没好气地说道。

 “像,又有点不像,就像是你和好几个男人一起生的一样!”

 “赵大军,你!”

 “我看就叫三姓吧,因为也不知道他爹到底是谁……”

 “赵大军,你就这样给你儿子起名字的吗?”

 “媳妇儿,哈哈哈,哪儿能呢,我早给儿子想好名字了,叫赵培轩,培育栋梁之材的意思。”

 “哼!你别栋梁之材了!我看就叫三姓吧!哼!”

 虽说这是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他们夫妻之间也并没有因为这件小风波而导致翻脸,但赵大军的儿子叫“三姓”这个话题,算是在村子里传开了。

 不错,他赵三姓,是赵大军真正的亲生儿子,喜莲这辈子都没有做出对他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瞧三姓那个脸庞,那个身段,那个走姿,简直和他爹赵大军一模一样!

 但人们背地里,还是拿“赵三姓”这件事调侃,说赵三姓有三个爹,每个爹都姓氏不一样,所以才有了赵三姓。

 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把这当事了,就是当着赵三姓的面说这件事,他也会嘿嘿一笑。

 人们常说,好人不长命。

 喜莲和大军,从他们四十余年的生命历程里,人们给他们的最终评价就是,这是两个好人。

 喜莲能干,家里的一把手,积劳成疾,四十岁时就撒手人寰。妻子走后,大军也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因一场大病跟随她去。

 徒留一个十几岁的赵三姓,以及喜莲和大军为儿子留下的丰厚家产。

 十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婶子大娘虽说在照顾着孤独的赵三姓,但更多的是觊觎喜莲和大军留下的家产。

 很快,赵三姓就退学了,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社会青年。

 跟着社会上那些不务正业的“瘪三”“混混”,能走什么正道?赵三姓学会了以酒作乐,这一喝,就喝了二十多年。

 那点家产很快就被他败坏完了,或者说被婶子大娘侵占完了,他成了一个“江流儿”,是生是死悉听尊便,过一天讲一天了。

 从十几岁喝到二十好几岁,又从二十好几岁,喝到四十岁出头。赵三姓没有喝出万贯家产,也没有喝出漂亮媳妇儿,更不用提一儿半女,他成为了一只靠喝酒续命的“寡寡鸡”!

 村里面这些年靠种植苗木远近闻名,苗木已经成为了村民的支柱产业。

 有了支柱产业,村民们不用像喜莲当年那样,跋山涉水跑几千里地到外地打工了,可以在家门口就能把腰包填的满满的。

 村民富了,就不愁吃穿了,酒肉不断。作为村里的资深“树先生”,赵三姓不愁没酒喝,一天一小顿,两天一大顿,酒足饭饱之后,也有眼色地为村民们装个车、刨个树,这些年来,村民们也没缺过他的吃喝。

 “那这赵三姓,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啊!”我说到。

 “三姓这个人,我认识,也接触过,就是出了名的能喝,人是个好人。”老陈说到。

 “这个好人死了。”赵哥不紧不慢地说道。

 “死了?啥时候的事儿?”老陈问道。

 “最多有二十分钟吧!”赵哥说道,“我刚才从村子里回来得知的,我前脚开车走,后脚我媳妇儿就给我打电话说三姓死了,喝完酒掉化粪池里淹死了。”

 “那你也不回去看看?”我反问道。

 “哼!他这种人,早死早托生!”赵哥冷冷地说。

 刚才,赵哥从四公里外的家里来到公司上班,特意给我们几个讲讲他们当地知名的“赵三姓传奇故事”,没想到是为了引出“赵三姓之死”这样一个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