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五百二十二章 鬼道香火(第2页)

 谢先生本身情况特殊,已经介于半人、半鬼之间。

 人皮鬼母的法则也古怪,它一旦复苏,先杀厉鬼。

 一旦人皮鬼母复苏,张传世跟谢先生之间谁更危险还不好说。

 “啊——这——”

 谢先生听出了赵福生言外之意,脸色一垮,露出无语的神情。

 这句话的安慰倒也有用,张传世本来佝偻的后背立时又挺直了许多。

 “满周,你小心一点。”

 赵福生喊了一句。

 小孩没有说话,回应赵福生的是一阵轻轻幽幽的‘嘻嘻’笑声,这证明蒯满周已经将她的提醒听进了心中。

 “孟婆、多子也要注意。”

 驭鬼者是最危险的。

 孟婆点头,陈多子虽说不是第一次参与办鬼案,但看得出来她很恐惧,不过她此时表现超出了赵福生预期,纵使害怕,可她显得比张传世要冷静,反倒关切的叮嘱了赵福生一句:

 “大人你也要小心。”

 “好。”

 赵福生点头:

 “咱们队伍不要停,只管往前走。”她说道:

 “厉鬼本来就处于复苏边沿,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解决鬼祸,能引出城提前解决固然很好,但如果不出城厉鬼复苏,也只不过是目的提前罢了,没什么好恐惧的。”

 她的语调平缓,说出口的话安抚了心情紧绷的范氏兄弟。

 众人顺着香火路前行。

 鬼棺所到之处,沿街两侧的香烛加速燃烧,化为青烟徐徐上升,缓缓钻入鬼棺之中。

 赵福生一见此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看样子这些香火愿力是要被鬼母接收了,都一样是鬼,大家都从这条路过,有买路钱也不能让它一个鬼全都收了——”

 想到这里,她喊了一声:

 “少春,我们大家都分一些。”

 她自言自语道:

 “没名没姓的,没说给谁烧,大家见者有份。”

 “……”刘义真嘴角抽搐,范氏兄弟眼睛一亮,武少春则是大声的喊道:

 “好!”

 说话的功夫间,武少春身下阴影开始不安份的蠕动,他手臂上开始涌出烟火。

 数点血红如鳞片一般的疤纹出现在他脸颊、身体一侧,与此同时,他肩膀上的棺材更加的沉重。

 灶鬼显形了。

 正如赵福生所料,沿路两侧的香火顿时被劈分叉。

 大股仍在半空中汇聚,但仍有一小缕缓缓钻入武少春的身体中,滋养他驭使的灶鬼。

 范氏兄弟情况特殊。

 他们并非驭鬼,却又能震慑厉鬼,此时见武少春吸纳香火,二人也有些心急。

 两兄弟不知如何争夺,便一手扶棺材架子,一手对着空中乱招。

 说来也怪,二人这没有章法的挥招手,却果然令得香火气乱了片刻,一小片巴掌大的雾气化为云朵一般缓缓下沉,没入兄弟二人身体之中。

 之后孟婆、蒯满周,甚至陈多子也开始分食香火。

 赵福生借用了门神的力量,也将香火吸纳入体内。

 这样一来,沿路的香火被分散,分为数股,一一被众人、鬼棺吸收。

 范必死初时抬棺还有些害怕,但随着香火一入他体内,阴寒的感觉游走他的全身,随即令他全身筋骨舒展,精神立马一震,仿佛肩膀上那沉重的鬼棺立即都要轻松了许多。

 手腕上的压力也骤然减轻,那被他‘捏握’在掌间的厉鬼更是如臂使指。

 他有种挥拳打鬼会比之前更轻松的感觉。

 香火的妙用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强许多。

 “大人,这走鬼道也不可怕啊,我还想再走——”

 范必死喜滋滋的答了一声。

 谢先生嘴角抽搐:

 “这可真是想得出来,一般人谁敢跟鬼抢东西啊——”

 正经人见鬼就跑了,赵福生偏反其道行之。

 不过她原话说得也没错,众人本来就是奔着解决人皮母子鬼而来,此时无法逃避的情况下,借鬼道、抢香火也没有问题。

 谢先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评价这件事,但见众人都分食厉鬼香火,他也索性引香火入体内。

 ……

 这一行人的举动看得上阳郡随行的普通令使吓死了。

 众人往前行了约十丈,突然耳畔听到了‘呜呜’的哭声。

 这哭声很细,像是要断气一般,刚一响起,停了半晌,又续上了。

 ‘呜呜——’

 哭声之中,只见前方又有香火,只是香火背后却跪了一个人。

 此人身形像是个女子,身穿灰白衣裳,兴许是此时初春,天气寒冷的缘故,女子的身形因厚外套显得格外的臃肿。

 她跪在香火前,似是在祭拜。

 在她面前,已经点燃了一堆以黄纸包扎好的纸钱,钱上写了字,已经烧了大半。

 此时上阳郡的街道已经夜色降临,在此之前,沿街送葬的百姓已经被驱赶,出现的香烛纸钱本来就怪异,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跪在路边烧纸钱?

 张传世一见这情景,心中直打突。

 洒纸钱的令使见状动作一顿,看向赵福生:

 “大人,我去看看。”

 此次临出发前,朱光岭早有言在先,一切以赵福生指令为主。

 上阳郡本该负责清理街道,却偏偏出行不顺,令使们担忧事后会遭喝斥,此时见有人拦路烧纸哭泣,心中既慌且怒,打算给这刁民颜色看看。

 “不要轻举妄动,离远一点,让她走开就行。”

 赵福生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升至极至,她不敢远离刘义真身侧,听闻令使这话,便吩咐了一句。

 那人心中也发毛,闻言应了一声,只往队伍外走了几步,走到前头后,对着那妇人喊:

 “喂!哪里来的妇道人家,怎么半夜三更不回家去,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祭拜谁呢?”

 他话音一落,妇人哭声一止。

 随着哭声一消失,这天地间静得可怕。

 风声、雨声、脚步声尽数不见了,每个人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

 谢先生的脸颊开始抽搐,他缓缓的靠向几个挑着担子的令使,几人虽说不明就里,但人类与生俱来对于危险的感应却令他们也在同时靠向了谢先生。

 问话的令使后背生凉,不由自主的想退回队伍——哪知他脚步后退时,却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