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青 作品

第1327章 年老昏聩(第2页)

 

“夫人,奴婢知错了!”

 

“扶人都不会扶的贱婢,还要手脚来做什么”

 

潘夫人气量本来就小,虽说入宫以来,独得孙权宠爱,但这并代表她就会安安分分。

 

相反,宫中诸多夫人,被她诋毁的人甚众。

 

再加上此时怀了身孕,脾气就更是恶劣。

 

稍有不顺心,打骂宫人就是常事。

 

但见她躺在榻上,对着地上的宫人骂道:

 

“既然手脚无用,那还不如打断了去!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打断她一双胳膊,让她长长记性!”

 

“夫人,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夫人,求求夫人!”

 

宫人被拖出去的时候,哀求连连。

 

“聒噪!”

 

潘夫人丝毫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是怒道,“把她的嘴给我封上,吵死了!”

 

“唔唔……”

 

宫人的声音渐渐消失。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不敢稍有动静。

 

潘夫人发了一通脾气,这才感觉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

 

这些日子以来,见不到陛下,身子又不方便,唯一能陪自己说说话的全公主,这段时间也一直没过来。

 

潘夫人正有些郁郁,忽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开始翻腾起来。

 

让她下意识地赶紧伸手去抚摸肚子。

 

按以往的经验,孩子在肚子里闹腾上一阵,就会安静下来。

 

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孩子似乎是越闹越来劲,踢得她的肚子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疼得潘夫人微微皱眉起来,紧接着,她只觉得自己的下身似乎失禁了,一股暖流浸湿了床榻。

 

“嘶!啊!”

 

潘夫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服侍的宫人一看潘夫人不太对劲,连忙问道:

 

“夫人,你没事吧”

 

“快,快叫侍医!”

 

潘夫人就是再没有经验,也知道出问题了,“我肚子疼……”

 

宫人一听,连忙就要飞奔去叫侍医。

 

幸好潘夫人身边,安排有生产经验的宫人,连忙叫住:

 

“夫人这是快生了,不要叫侍医,先去叫产婆。”

 

延熙六年十二月还有最后三天,吴国皇帝病情突然加重,在寝宫陷入昏迷。

 

三天后,潘夫人在内殿产一子。

 

此子也是孙权最小的儿子,孙亮。

 

延熙七年,同时也是吴国赤乌七年,吴国的大朝会因为孙权病重,无法举行。

 

大朝会可以因为特殊情况取消,但祭祀太庙却不能拖延。

 

卧榻养病的孙权不能起来,于是派太子代替自己前往太庙祭祀。

 

同时也有让太子在太庙祈祷,让自己的病能快点好起来的意思。

 

孙和得了诏令,自是不敢怠慢,早早就做好准备后,摆车驾前往太庙。

 

孙和年方二十,才是弱冠之年,又是刚被立为太子两年,许多规矩不太懂。

 

要进入太庙正式祭祀,那是须得是吉时。

 

孙和到了太庙,才知道时辰未至。

 

不得已,他只能守在外面等候。

 

此时冬寒未过,站在外面久了,还是有几分冷意。

 

幸好,太子妃的叔叔张休的住所离太庙很近。

 

张休顾承二人,原本因为全琮翻案寿春军功一事,被收入狱中。

 

后来天子下诏,令有司重查此案,所以二人罪名尚未确定,不宜一直收在狱中。

 

再加上两人都是功臣之后,这才又被放了出来。

 

不过行动却是要受到限制,无令不得离京。

 

得知太子在太庙外面等候,张休便派人前去请太子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一番,也免得一直守在外面,不小心受了寒气。

 

孙和一看时辰尚早,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他却是不知道,在他进入张府以后不久,一个探子也飞快地奔进了全府。

 

“公主,太子去张家了!”

 

听到被自己派去监视太子探子的回报,全公主喜得一下子就站起来:

 

“好好好!我就料那他必定不识规矩,多半是会去见张叔嗣(即张休)。”

 

与全公主坐在一起的全琮也是忍不住击掌道:

 

“张叔嗣死期至矣!我看他这回往哪逃”

 

陛下这些日子一直没露出,又不见外臣。

 

这寿春军功一案,有司也是一直拖拉,含糊其辞,没有明确答案。

 

再看到张顾二人被放了出来。

 

全琮便知道,陛下有可能是打算和稀泥了。

 

此事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全氏子弟的军功会排到顾张二人前面。

 

但顾张二人受罚估计也不会太重,最多也就是降职罚俸就过去了。

 

顾张二氏估计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思,所以张休这才敢请太子到自家府上。

 

他们必然想不到,这一回,自己等人,是意在太子!

 

“我这就进宫见陛下。”

 

全公主是一刻也等不及。

 

多拖延一刻,吉时就近一刻,太子就越有可能从张府中出来。

 

事到临头,全琮反倒是有些担心起来:

 

“陛下已许久不见外人,不知这一回入宫,能不能见到陛下”

 

全公主笑道:

 

“我又不外人。再说了,今日可是正旦,陛下不见外臣,但不可能不见家人。”

 

言毕,便出府登上早就准备好的车驾,前往皇宫。

 

休养了三天才略有些精神的孙权,得知全公主在正旦入宫请安,果然让她进来相见。

 

全公主关心地问了孙权的病情之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同时又愤愤不平地说道:

 

“陛下身体有恙,太子代前往太庙祭祀,本当是恪守规矩,不然的话,既是对太庙不敬,亦是对陛下不恭。”

 

“可是女儿听说,太子到了太庙,不愿多等,却是先行去了张叔嗣,也不知道是在商量什么。”

 

孙权闻言,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

 

我让你去太庙祭祀,是让你给我祈祷,你就这么给我办事

 

孙权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太子会如此大胆。

 

全公主趁机道:

 

“陛下,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刚才我入宫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王夫人,你猜怎么着”

 

“那王夫人,非但没有哀色,脸上居然还带了喜意。看到女儿,就说什么吾现在当不得皇后,日后自当太后云云。”

 

“砰!”

 

孙权怒气冲冲地用手击榻,“贱人安敢如此!”

 

年老而病重的帝王,越到后面,越是担心权力的丧失。

 

因为他们知道,再孝顺的儿子,也难以抵挡对自己这个位置的诱惑。

 

所以他们心理极为敏感。

 

“陛下,依女儿看来,太子母子怕是巴不得你这个病治不好,所以才会有这般行径。”

 

“而且太子前往张家,恐怕亦是别有目的,也不知会不会与张氏有所谋划。”

 

张氏与太子可是姻亲。

 

想到这里,孙权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来人!”

 

“陛下”

 

“去,立刻带朕的手令,前往太庙,看看太子在做什么!”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