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青 作品

第1016章 走留皆难(第2页)

 

“莫不成是要建在许昌?”

 

天女再次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

 

“有道是‘汉亡于许,魏基昌于许’,加之许昌亦是大魏都城之一,周围安定,可也。”

 

曹叡听到天女这番言语,突然想起关于东幸许昌之事,心里不禁就是有些动摇起来:

 

“此莫不成当真是天意?”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天女的话产生怀疑。

 

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洛阳疫情确实是在天女到达洛阳之后平息下去的。

 

二是天女在蜀虏进犯关中的前一年,让自己把长安铜人和承露盘运到洛阳。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至于第三次……

 

曹叡已经有些怀疑天女是否早就知道了天机,所以在用这种办法暗示自己。

 

只是天女脸上蒙着轻纱,目光平淡,让他又看不出来。

 

只见他点了点头:

 

“既然天女这般说,那吾便好好思虑一番。”

 

曹叡考虑东巡,龙门渡口,大河边上的关姬,却是没有作出决定,是向西还是继续向南。

 

“将军,我们还在等什么?”

 

赵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在他看来,成功抢夺渡口之后,就应该像在并州时那样。

 

趁着魏贼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立刻马不停蹄,一路横扫关中。

 

关将军懒得去管这个满脑子都是领军冲冲冲的家伙。

 

用自家阿郎的话来说,这么多年培养下来,赵二郎的能力上限基本也就是这里了——人称赵三千。

 

想成为独挡一面的将军,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更别说是成为一方统帅级别的人物。

 

当年守萧关的时候,被人摆了一道,最后丢了月支城,这就说明了能力可能不太够。

 

天分就摆在那里,天生的,没办法。

 

毕竟不是谁都有自家阿郎那等本事。

 

如果说街亭一战,是阿郎初战成名。

 

那么萧关一战,则是真正有了名将之风。

 

至于持续渗透凉州,让大汉以最小的代价收复河西之地,尽收凉州士吏百姓之心,为治理凉州打下坚实基础。

 

这已经算是脱离了单纯的领军范畴,称得上初具帅才之像。

 

如今关中一战,连续三次千里大迂回,犹如神龙摆尾,声东击西,大摆迷魂阵,虎吞并州,截断司州,包围雍州。

 

这等赫赫战绩,乃是阿郎数年辛苦经营,方才有的结果,非帅才不足以正名。

 

别看关姬这一路打过来,无有敌手,但她心里却是明白得跟明镜似的。

 

这一切战果,都是建立在这十余年来,阿郎不余遗力地建立起以兴汉会体系为依托,有别于他处的新军的基础上。

 

没有阿郎所建立起来的整个体系,凉州军不可能积蓄这么大的能量,在短短数年内就横跨大漠,继而再转战并州。

 

冠军侯所处的孝武皇帝时代,那可是有数代人打下的基础。

 

阿郎则是仅凭区区凉州一地,就赶上了冠军侯。

 

所谓国士无双,不外如是。

 

关将军站在大河边上,任思绪飞扬,好久之后,这才开口漫声道:

 

“此次伤亡不小,将士从临汾奔袭龙门渡口,这几日又连续作战,已经是疲惫不堪。”

 

“如今大局已定,不必着急,让将士们休整一下,也是好事。”

 

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君侯的消息还没传过来,看看君侯下一步想要做什么,我才好做打算。”

 

赵广闻言,大惊:

 

“阿姊还需要听兄长的意见?”

 

关将军瞥了赵三千一眼,冷笑一声,不语。

 

她就懒得跟他解释。

 

没必要!

 

若是眼前是那个姜伯约的话,她倒还有兴趣说几句。

 

此人深得叔父(大汉丞相)看重,不但把一部分虎步军交给他,甚至连八阵图都传了他。

 

而且阿郎待此人与他人也不大一样。

 

此次从桥山回军九原,让人断后这等重任,阿郎居然是交给了姜伯约。

 

甚至李球这等一早跟随阿郎的老兄弟,都要听命于姜维。

 

所以说……

 

赵广老是说阿郎不爱他,莫不成当真是被他说对了,姜伯约才是阿郎真爱?

 

关将军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神色微动。

 

赵广哪知道自己这位阿姊,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有些嘟囔地说道:

 

“兄长此时也不知在哪,何时能送信过来啊?”

 

“蒲坂津。”

 

关将军难得地回答道,“君侯此时应当已经回到蒲坂津了。”

 

赵广再次大惊:

 

“这又是何时的事,我竟是也不知这事?”

 

看着阿姊有些漠然的脸,赵广好难过:

 

“兄长莫不成真不爱我了?”

 

呵!

 

关将军冷笑,不语。

 

她的幽幽目光,顺着大河的流水方向,看向南方。

 

龙门渡口的南方三百来里,正是蒲坂津。

 

蒲坂津的东岸,高高的冯字大旗,正迎着河面吹来的风高高飘扬。

 

前几天,安分了一段时日的刘浑,突然再一次组织了声势浩大的强渡。

 

不出意外地,又是在渡河过半的时候,又双叒叕一次被鲜于辅击退。

 

此次渡河过后,然后鲜于辅派往东岸的细作传来消息,对岸的帅旗已经换成了冯字。

 

于是他不禁失笑道:

 

“吾早料到冯贼有此一招,看似是往风陵渡,而意实仍在蒲坂津尔!”

 

而在东岸的冯君侯,在这一次的试探中,知道鲜于辅主力仍是坚守在蒲坂津不动,同样在失声大笑:

 

“鲜于辅只能料到吾会回到蒲坂津,又焉知吾早派了关将军偷袭龙门渡?”

 

两日后,关将军的捷报如约而至。

 

刘浑惊喜交加之下,看冯君侯的目光都带了些许崇拜:

 

“君侯料事如神,关将军用兵如神,鲜于辅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关将军渡河成功,这下看魏贼往哪跑?!”

 

冯君侯脸上有自得之色,嘴里却是说道:

 

“此话言之尚早,司马懿非寻常人,关中这二十多万贼军,我们一口怕是吃不下。”

 

自己手头真正能战之兵,再加上东面的丞相大军,加起来也不过十五六万。

 

十五六万包围二十多万,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更别说要全部吃下去,那就真是要强吃夹生饭了。

 

“君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浑问道,“要不要把消息传给对岸,瓦解贼人军心?”

 

冯君侯微微一笑:

 

“鲜于辅此时怕已是如坐针毡,我看他这一次,是守还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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