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梁家有阋
……永昌伯爵府,正院花厅。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震得梁柱间微尘簌簌。
“孽障!!”
吴大娘子浑身筛糠般抖着,保养得宜的脸庞也涨成骇人的紫红,她的指尖几乎要戳进梁晗迅速肿起的皮肉里。
“玉清观后山?!”
“私会?!”
吴大娘子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劈裂开来:“还被盛家堵个正着?!你这孽障是要将我永昌伯府百年的脸面,扔进汴河里喂王八吗?!”
梁晗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楚和羞耻灼烧着他,却仍梗着脖子嘶喊,眼中竟涌出近乎悲愤的赤诚:“母亲息怒!儿子冤枉!”
“儿子冤枉啊!”
梁晗知道自己犯错了,但是,他又舍不得娇花般的盛墨兰。
“母亲,儿子只是怜惜墨兰!她是无辜的!”
梁晗说出自己的理由,开口道:“母亲,您不晓得,那盛家说是诗书传家,但背地里却苛待庶女,墨兰她写信诉苦,说自己被当家主母污蔑,迫害于她!又被父亲苛责禁足,日夜煎熬,生不如死……儿子……儿子着实不忍她生生被逼死!”
“儿子……是真心怜惜她……”
“怜惜?!”
吴大娘子气得眼前发黑,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抄起高几上的粉彩茶盏,用尽全力掼了过去!
“砰!”
茶盏擦着梁晗鬓角飞过,在青砖地上炸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溅了他一身!
“猪油蒙了心!被那下贱胚子的狐媚手段勾走了魂!”
吴大娘子肺都要气炸了!
“怜惜?怜惜到在道观清修之地解人衣带、摸人身子?!还被人家父亲撞个正着?!”
“你这叫找死!给我梁家招来塌天大祸!”
她困兽般在花厅疾走,赤金点翠大凤钗乱晃,烦躁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盛家!盛家再门第不及,也是清流官宦!”
“盛紘虽说只是在工部,但他家长柏却是圣眷不俗!又有海家这样的姻亲!”
“你这畜生做出这等丑事,被抓了现行!你让盛家如何咽下这口气?!”
“让满汴京戳着我伯爵府的脊梁骨,骂我梁家仗势欺人,纵子行凶,玷污官眷清白?!”
她心口火烧火燎,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淤积其中。
她原看中的是那盛家六姑娘明兰!
那孩子,小小年纪便端方沉静,观之可亲,更难得的是她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盛长权,年方十四便已中了举人!
那是何等耀眼的少年才俊,前程似锦!
若能结亲,对梁晗、对梁家都是莫大的助益。
哪曾想,这不成器的孽障竟被那心术不正的庶女墨兰勾了魂去,惹下这等泼天祸事!
梁晗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爬过去抱住吴大娘子绣金线的裙裾,涕泪横流:“母亲救我!儿子知错了!盛家……他们自己也要脸,不敢闹大吧……”
他脑中闪过盛长权清俊而略带疏离的面孔,以及汴京士林间对其“少年举人,文采斐然”的赞誉,一股强烈的不服与酸涩猛然冲上喉头,脱口而出:“盛长权能中举,儿子难道就考不中吗?”
“儿子用功起来,未必比他差!”
“都是盛家子弟,墨兰温婉知礼,岂会比那明兰差!”
“就你?”
知子莫若母,就梁晗那两把刷子,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吗?
“快给老娘住口罢!”
吴大娘子直接爆粗,同时也要被这蠢钝如猪的儿子气晕过去,她一脚将他踹开,嘴角噙着冰冷的讥诮,更添了十分的恨铁不成钢:“脸面?盛家现在缺的就是台阶!”“你倒好,递过去一把捅穿我梁家的刀!他们能放过?你……”
斥责被门外急促惶恐的脚步声打断。
管事婆子跌进来,面无人色!
“大……大娘子!盛……盛大人来了!就在府门外!他带着六少爷的随身玉佩……而且……而且脸色不好……似乎是杀……是前来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