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第2页)
杨立手搭上他肩头:“兄弟,她这人远远没有你看见的那么坚强。”
……
宁卿醒来时,第二袋药水已经快挂完了,杨立替她叫来了护士,离开医院又把她送到华庭门口。
他还要去赶飞机,把人送到家就要走。临走时,他喊住宁卿。
“你猜我在医院碰到谁了?”
宁卿眼睫抬了抬:“谁?”
杨立冲她眨眨眼:“一个长得有点眼熟的帅哥。”
她心跳快了快,居然有些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杨立却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努努力别放弃,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希望的。”
最后一天水挂完,她基本已经彻底好转,精神气也回来了。
宁卿这场病愈,站在秤上测体重,短短几天瘦了五斤。
病好以后,她还是照常给他每天发信息,什么琐碎的事都跟他说。
即便他不回,反正也没拉黑她不是吗。她就知道这家伙舍不得。
但他也很能忍就是了,她经常掐准时间和他一起出门,他都能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丝毫眼风都不分给她。
晚上她故意和他一起回去,宽敞的一条路,她偏挤在他身边,不顾他扫过来冷冷的眼神,有时候穿的高跟鞋走慢了,还会在身后央求他等等自己。
当然,他还是不予理会。
次数一多,她脸皮厚起来,从陆茵茵店里顺走一支花,每天不重样地送给他。每次都被他不留情面,随手丢进垃圾桶。不耐烦起来时,还会竖起獠牙:“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她虽然挺心碎,却也装作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她笑眯眯道:“不喜欢吗,那我改改。”
“……”
正遇这两天陆茵茵花店有点忙,宁卿时常过去帮衬着一下,权当打发时间。
她坐在圆圆的小木凳上,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这朵粉白玫瑰。
“我想到一个问题。”
陆茵茵正在包花,闻言抬头疑惑地发出声。
宁卿:“你和安簇谈恋爱收到过花吗?”
“没有哎,”陆茵茵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开花店的嘛,他要是从别的店买花给我,我不太高兴感觉浪费钱,在我这里买了给我,又怪怪的。”
宁卿:“那岂不是少了一种浪漫仪式。”
“好像是哦。”陆茵茵撑撑下巴:“要不我改个行,不卖花了吧。”
她笑:“直接去当全职安太太?”
“……什么啊,”陆茵茵红了红脸:“八字还没一撇呢。”
宁卿倒还真来了吃瓜的兴趣:“你俩睡过没?”
“……”小姑娘皮薄,这下脸更通红了,“哎呀,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宁卿看她这样就秒懂,意味深长地笑笑:“那看来是已经煮成熟饭了。”
陆茵茵感觉自己都快被蒸熟了。
宁卿安慰她道:“害羞什么啊,这不是人之常情嘛,情和欲是分不开的。”
陆茵茵也是被她这股轻描淡写的样说得没脾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姐姐你呢,感觉怎么样?”
宁卿回忆了下,还真认真和她探讨起来了:“除了第一次有点痛,后面感觉很不错。”
陆茵茵小小声:“我也是……”
两个小姐妹隔空对视一眼,双双扑哧笑出声。
“啪嗒”一声,宁卿随手放在腿上的手机动作间掉在地上。
她探手捡起来,屏幕上白花花一片。
陆茵茵吃惊凑过来:“不会屏幕又碎了吧?”
宁卿淡定地把上面一层钢化膜撕下来,底下的屏幕完好无损。
陆茵茵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她却盯着手机屏幕没说话,眉眼间隐含着一股跃跃欲试。她又把那张膜贴回去,起身,声音愉快:“我去隔壁贴个膜。”
宁卿推开玻璃门,翘着唇角扬声朝里面喊:“有人吗。”
她自发坐到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没一会,帘子被人掀开。
沈逾安从里面走出来,白t黑裤,简单清爽。他把头发剪短了点,乌黑清隽的眉眼露出来,不咸不淡地朝看她。
宁卿一本正经把手机递过去,“修手机。”
他垂眸看,手机与钢化膜之间有很多白色气泡,显然是已经被人撕下来过,再重新贴上去。
沈逾安把破碎的钢化膜撕下来,淡淡道:“没坏。”
她故作恍悟的样子,“啊……那贴个膜吧。”
他那双时刻都在勾人的眼神瞥一眼她,依言找出和她手机型号配对的钢化膜,重新贴上。
宁卿看他垂首认真动作的模样,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初,她也是这么套路他的时候。
但现在和那时候又有不同,两人什么都做过了,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偏偏好像比那时候还疏远了。
她现在可不如那会儿,还敢调戏他。
他很快就贴好,丢掉那张破碎的,手机放在柜台上,起身就要往隔间里走。
她冲他背影说:“等等,我还没付钱呢。”
沈逾安微顿,转头睨着她,那眼神完全看穿她的小把戏。
她声音低了低:“微信转你好不好?”
他扯了下嘴角,张了张唇,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话没继续说,拿出手机低眼去看。
是邬征飞。
沈逾安走进去,靠在墙边摁下接听。
“人给你查到了啊,不过非常不巧,刚好休假和家人去马尔代夫了,估计要下个月才会回来,他的电话我也发你了。”邬征飞顿了顿,问他:“习临偶然得知我帮你找心理医生的事,今天开会都有点心不在焉,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好好的要找心理医生,是你妹还没好吗?”
当年就是因为他帮习临完成项目,错过生日那晚汪月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习临之后一直很愧疚。
“不是,你让习临别多想,跟他没关系。”他垂眼看向瓷白的地砖,映着头顶的灯光,格外刺眼。“有点事问问那位医生。”
沈逾安看着手机里的那串号码,迟疑几秒,随手存起来。
-
和他不回信息一样,宁卿转过去的费用他也没收,过了二十四小时,系统自动退款。
五月份天气逐渐转暖。
宁卿和沈逾安之间的事没让沈恬知道,免得影响她学习。她很快就要高考,这段时间至关重要。
沈恬一门心思学习,也没注意到两人有什么不对劲。
宁卿没哄好人,关系也仍旧不冷不热的。但他起码不会时常说那些伤人的话,也没再提过有关于林寻森的事。
这天沈逾安大概有事,不到下午就关上店门。
宁卿没急着回家,到傍晚和陆茵茵去商场逛一圈,顺便吃顿晚饭。她现在胃不太好,本来想吃火锅,陆茵茵硬拉着她去另一家餐馆吃些清淡饮食。
餐馆在商场三楼,两人吃过结伴乘扶梯下楼。宁卿目光百无聊赖地在楼下虚转一圈,不经意看到人群中的沈逾安,穿着黑色宽松上衣,底下灰色休闲裤,裤脚在脚腕处收束,踩着双白色板鞋,人懒懒散散的在人群中走动着。
他手抄在兜里,偏头似在和身旁的人说话。
她视线偏移,只能看见背影,是个女人。穿着件白色长裙配休闲慵懒风的西装外套。
他频频扭头和她说话,似乎还能看见他微扬的唇角。
宁卿手指眉心轻蹙,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这样好心情地笑了。反正对她没有。
“啊!”身旁陆茵茵倏地惊呼出声,她收回目光,询问:“怎么了?”
陆茵茵皱眉揉揉胳膊,瞪着前面匆匆拨开人群往下跑的男人背影,“赶着去投胎啊!”
见她没什么事,宁卿又抬眼去看,那两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商场里偶遇他和别的女人这件事,宁卿耿耿于怀。夜半时分在床上辗转,想拿起手机问问他下午和谁一起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在约会。
但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质问,而且问了他会回吗?显然不会。
和沈逾安分开的这些天,她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经常性失眠。消弭过一阵子,病愈后又重新拾起心情哄人,他看上去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好不容易这些天强行调整些,到了今晚又功亏一篑。
这会还没到第二天,正是深夜十一点半。
她在黑夜中睁开一双大眼盯着天花板十几分钟,腾地拥着被子坐起身,随手拿起薄外套穿上,趿双拖鞋一路穿过卧室与客厅的走道,到玄关,再拉开门。
外面的楼道感应灯随之亮起,等她站到401的门前,又踌躇地僵在原地。
算了,都这么晚,他说不定已经睡了。
她脚步一转准备回去继续酝酿睡意,楼道里传来“哒哒”的有节奏的高跟鞋落地声响。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就是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
女人还是那套白裙搭西装外套,长发红唇,妆容感很强,微低着头看脚下的台阶。径直走到四楼停下来,然后从挂在肩侧的黑色链条小包里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刚插进去,还没转动,似是注意到身旁的目光,动作微顿,抬眼望过去。
宁卿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推门走进去再啪嗒一声关上大门。
女人略挑一侧眉,继续转动钥匙。
“你们这便利店离得也太远了。”
沈逾安坐在沙发上:“还好吧,一条街。”
女人拎着袋子走过去:“喝不?”袋子里面装了几瓶罐装啤酒。
她坐进沙发,拿起一罐递给他,“帮我打开。”
沈逾安接过,拧开拉环再给她。
女人仰头喝了口,随口提道:“没想到你隔壁住的是个美女。”
他正欲再拿一罐的动作微停,表情这才有了点反应:“你看见她了?”
“嗯,”女人惬意地往沙发一靠,眯眼瞧他:“刚门口撞见了,怎么,你们认识?”
沈逾安垂了垂眼,放下啤酒,起身走向冰箱:“吃花生米吗?”
她眼一亮:“家里有?”
“嗯,上次点外卖送的。”
“那拿来。”
-
翌日。
宁卿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早早起来待在楼下绿化带附近的长椅,视线一直盯向一幢楼。
八点五十三分,那两道身影一同出现,女人挽着他的臂弯,相携着下了楼,一路往小区外走去。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动了动坐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腿,表情麻木地上了楼。
她几乎有些颓丧地回到家,倦怠似的丢下所有,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真的太困了,昨晚上一颗心全都挂在隔壁。满腹疑问,那女人是谁,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是他刚认识的吗,为什么会有他家钥匙,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去找他。又起了个大早去蹲点,最后还被深深打击到。
她真的好累。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宁卿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起来一看,手机上几条陌生的未接来电,门铃声也一直在响。
她起床去打开门,门外是穿着外卖服装的男生,手里捧一束花,“您好,女士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她微蹙一下眉,抱过来签字。
外卖小哥走后,她没急着进门,站在门口去看插在蔷薇花束里的卡片。
落款一个“s”,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她在南城,谁会送花给她?
宁卿想得有些入神,没注意到走上台阶的沈逾安。
等察觉到他时,他已经低着头在开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住他:“等一下。”
沈逾安抬眼和她目光对上。极其冷淡的,她这些天早已习以为常的。
她抱住花的手指紧了紧,即使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与猜测,她也只想听他亲口说。
“昨晚……她是谁?”
对于宁卿来说,她哄他,她对他死缠烂打,那是在她认为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感情的前提下。她愿意主动迈出一百步,去清除阻隔两人之间的误会与障碍,他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她就好。但如果证实他不再喜欢她,并且已经有了其他女生,打算开展下一段恋情,她也就不会再缠着他。
感情与道德,她拿得很清。
沈逾安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束粉色蔷薇,再缓缓移向她另一只手的卡片,掀了掀眼皮,眸光带了几分薄凉:“跟你有关系吗?”
她面色一白,却仍固执地看他,唇微弯,佯装若无其事:“当然有关系,如果是你新交的女朋友,那我也不能再缠着你是不是。”
最后的那点脸面和尊严她还是要的。
他没说话,冰寒着一张脸,眼里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滚,但却始终抿直着薄唇,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少顷,她点点头,轻哂,忍住腔调中的哽咽:“好,我知道了。”
伴随着落门声,楼道里再次恢复一片沉寂。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吓得准备下楼去散散步的老奶奶一抖,抚抚心脏,“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就是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
莫慌,很快就甜甜甜,我争取写快点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