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盐泽咸寂
鸿蒙塔的第三层,被改造成了个小小的酿坊。*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酸浆村的少年正跟着苦脉的老人学酿回甘酒,赤焰椒的辣气从窗外飘进来,混着醋香与酒香,像把五味杂陈的钥匙,开了每个人心里的锁。
“识”的竹简又亮了,金色的字迹映出片白茫茫的景象:“南边的盐泽,已经三个月没传出盐工号子了。”
“盐泽?”钱多多放下手里的醋坛,折扇敲了敲掌心,“那地方是片盐湖,岸边的盐晶堆得像山,盐工们靠晒盐、采盐为生,汗水掉在盐滩上,能结出亮晶晶的盐粒。他们常说,‘咸是汗的魂,没了咸,人就像没了骨头’。”
“可现在,盐滩上的盐都变成了死白,连最咸的卤水都淡得像水。”“识”的指尖划过竹简,浮现出盐泽的画面——盐工们面无表情地坐在盐堆上,手里捧着块白盐,机械地往嘴里塞,嘴角挂着和百味城、烈火镇相似的诡异满足,“咸盐老怪来了之后,就成了这样。”
“咸盐老怪?”李二牛啃着盐渍花生,皱起眉,“听这名儿,是个跟盐过不去的老东西?”
“正是。”陈浩天想起从清苦子口中审出的情报,“归元宗七子中的老四,最擅长用‘盐寂雾’裹住人的汗毛孔,让汗水失去咸味,连带着把人对劳动的记忆、对辛苦的骄傲,都一并‘腌’成了麻木。”
他想起暖泉村的老把式常说,好庄稼都是汗泡出来的,汗里的咸,是地里的肥。要是连汗都没了咸,人活着还有啥劲?
“盐泽底下有眼‘咸源泉’,是人界咸味的根。”“时”沉声道,“咸盐老怪肯定在打泉眼的主意,想把泉眼的咸气抽干,炼成‘寡盐丹’——吃了这丹,人就再也流不出带咸的汗,连抬根手指头都觉得累。”
“那还等啥?”李二牛扛起锄头,“再不去,盐工们都要忘了咋晒盐了!”
陈浩天点头:“‘汐’掌水,能化盐雾;‘壤’掌土,能固盐晶;你们随我去盐泽。钱多多,你带着酸浆村的少年和寒水镇的丫头,从旁策应,留意咸盐老怪的动向。”
鸿蒙塔的光芒一闪,众人已落在盐泽边缘的沙丘上。刚落地,就被一股死气沉沉的咸味儿呛得皱眉——不是盐的鲜咸,是种发闷的、像陈年老盐受潮的钝味,闻着让人提不起劲。/3\8′看′书·网′ /更~新*最*快,
远处的盐湖泛着死白的光,岸边的盐工们像 statues(雕像)一样坐着,手里的盐块磨得发亮,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眼神空洞得像盐湖的死水。
最扎眼的是盐湖中央的盐岛上,立着根黑盐柱,柱顶缠着团灰雾,正往四周飘,所过之处,盐晶的亮泽都暗了几分——那就是盐寂雾的源头。
“咸盐老怪就在那盐岛上。”钱多多的折扇指向盐柱,“你们看,盐柱周围的盐工,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怕是被盐寂雾裹得最深。”
他们悄悄摸向盐滩,刚踩上盐粒,就觉得脚下发沉,像陷在棉花里。“这盐不对劲。”“壤”跺了跺脚,脚下的盐粒竟像活物般往他鞋缝里钻,“是被盐寂雾泡过的‘死盐’,能吸人的力气。”
一个坐在盐堆上的老盐工,听到动静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扫过他们,又低下头继续嚼盐块。他的额头上没有汗,嘴唇干裂,连吞咽都显得费力——显然,他的汗毛孔已经被盐寂雾堵死了。
“试试这个。”陈浩天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从咸源泉方向取的卤水(出发前“识”特意让他带上的),他倒了点在老盐工面前的盐块上。
卤水刚碰到盐块,就发出“滋滋”的响,死白的盐块竟泛起层淡淡的琥珀色。老盐工的鼻子动了动,喉结滚了滚,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丝红光:“这是……咸?”
“是你汗里的咸。”陈浩天又倒了点卤水,“想想你年轻时,在盐滩上晒盐,汗珠子掉在盐晶上,‘啪’地炸开,那股子咸,是不是比啥都提神?”
卤水的咸气钻进老盐工的鼻子,他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哼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儿子第一次跟我晒盐,中暑倒在盐滩上,我背着他往回跑,汗湿透了衣裳,咸得蛰眼睛,可我心里敞亮……他后来成了最好的盐工,能把卤水晒出七层盐……”
他猛地看向盐湖中央的盐柱,眼里的红光越来越亮:“是那老怪物!他说‘晒盐太累,不如躺着吃现成的盐’,我就信了……我咋这么傻!”
老盐工的额头渗出点汗珠,汗珠掉在盐块上,竟结出颗小小的盐粒——带着鲜咸的光。
“吼!”盐柱上的灰雾突然翻涌,一个矮胖的老头从雾里钻出来,穿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手里拄着根盐晶拐杖,拐杖头雕成个盐罐的模样,正是咸盐老怪。¥!零?.?点:看÷$x书( a更^新?<最t/?全ˉ¢
“又是你们这群搅事的!”咸盐老怪的声音像盐粒摩擦,“淡味、苦味、酸味都留不住你们,难道还想留着这不值钱的咸味?”
他举起盐晶拐杖,往盐湖里一点,卤水突然翻涌,冒出无数灰泡,盐寂雾像潮水般漫过来,所过之处,刚被唤醒的老盐工又开始眼神发直,连站都站不稳。
“汐”
的水雾轻纱展开,化作道水墙,挡住盐寂雾。可盐雾遇水,竟在水墙上结出层白霜,慢慢往水墙里渗——盐能化水,这盐寂雾是被特殊炼制过的,专克水之力。
“壤”跺脚,盐滩上突然隆起土墙,土墙里混着从鸿蒙塔带来的“活土”,接触到盐寂雾,发出“噼啪”的响,竟把雾挡在了墙外。“用活土能暂时困住它!”
李二牛趁机冲过去,一把拉起那个快瘫倒的老盐工,往他嘴里塞了块盐渍牛肉干——是从塔内带的,浸过百味泉的泉水,带着股子鲜咸。
牛肉干的咸香钻进老盐工喉咙,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些灰白色的黏液,眼神重新亮起来:“这才是咸!是力气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