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腐酸之鬼(第2页)
“用沉香花引它!”灵溪撒出陈香花,花香像根细绳,缠着老缸深处的陈醇气,往腐酸鬼的影子里钻,“老醋的酸,是沉在缸底的醇,不是漂在面上的腐!”
阿杏爬上老缸的缸沿,从缸底捞出块结了层厚醋晶的老缸片——那是百年陈酿结的晶,酸里的醇像化不开的蜜。她把缸片往腐酸鬼面前一晃,晶里的陈醇气像把钥匙,插进腐酸鬼的影子。
“这才是老缸醋的魂!”阿杏喊道,“酸是骨,醇是肉,你把肉吸烂了,剩副空架子给谁看?”
老缸片的陈醇气在腐酸鬼的影子里炸开,影子剧烈抖动,灰绿色里渗出点琥珀色——那是被它吞噬的“陈醇”在苏醒。百年一号缸的醋液重新变得透亮,舀起一勺看,酸气里裹着陈香,像浸了岁月的玉。
腐酸鬼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化作勺清亮的醋,滴进老缸里。村人们打开新酿的醋坛,酸气里的陈香漫开来,沾了醋的菜尝一口,酸得沉,醇得厚,忍不住叹道:“这才是老缸醋!刚才那腐酸,哪是醋,是毒!”
醋婆婆捧着醋碗,给弟子们讲起醋经:“酿醋,米要好,水要甜,缸要净;翻缸,要匀,不能漏,不能积;封坛,要严,却要留丝气,让酸能透气,醇能沉淀。这醋啊,就像过日子,急了出涩,懒了出腐,得勤着翻,细着守。”
夕阳透过老缸的缝隙,照在弟子们带笑的脸上。阿杏舔了舔嘴唇,老缸醋的酸还在,醇却慢慢漫上来,比酸浆村的忆味醋更沉,像压箱底的信。
“原来酸不是越尖越好。”她挠挠头,“就像说话,直来直去的酸是扎人,藏着醇的酸是醒人。”
远处的山坡上,陈浩天看着酿醋村飘起的醋烟,烟里的酸与醇、香与甜缠在一起,像卷泛黄的书。李二牛捧着碗刚拌的醋溜白菜,酸得眯眼,却笑得直点头:“这酸才够味!有沉劲,像老人说的理,听着酸,琢磨着醇。”
鸿蒙塔的醋坊里,新封的忆味醋旁,又多了坛酿醋村的老缸醋。阿杏在坛口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酸要沉,像石头落井,咚的一声,有回音。”
陈浩天看着那坛醋,突然觉得,这三界的味,就像这些老缸,得有岁月的沉,有翻缸的勤,有封坛的细,才能酿出最对的味。急不得,懒不得,偏不得,过不得。
缸里
的醋还在发酵,弟子们在旁记着翻缸的时辰,眼里的光,像老缸里跳动的酸,沉得稳,亮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