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158章 浴血草鞋岭(第2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

 古之月看见鬼子的后背突然炸开血花,有人在喊:

 "二营三连到!给老子往死里打!"

 他抹了把脸,看见张营长端着盒子炮冲在最前头,

 山东腔吼得山响:

 "弟兄们,跟俺上!"

 张营长带着后续的三百多号人冲进阵地时,

 正撞见古之月骑在鬼子身上啃耳朵。

 那小子满嘴是血,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古之月!"张营长一脚踢开尸体,"你他娘的属狗的?"

 古之月抹了把嘴,苏北话里带着股狠劲:

 "营长,俺这是替王富贵报仇呢!"

 他指着不远处的尸体,王富贵的肠子流了一地,

 被鬼子刺刀挑得稀烂。

 张营长的脸抽搐了一下,突然扯开嗓子喊:

 "机枪手!给老子把歪脖子树那挺歪把子敲了!"

 徐天亮从弹坑里爬出来,棉袄袖子只剩半截,露出白生生的胳膊。

 他捡起鬼子的王八盒子,冲张营长挤眉弄眼:

 "营长,您来得可真巧,再晚半步弟兄们就得啃鬼子的刺刀尖了。"

 金陵话软绵绵的,倒像是在夫子庙说相声。

 张营长没搭理他,径自走到战壕边。

 月光下,鬼子的尸体像被割倒的麦子似的躺了一地。

 他数了数剩下的弟兄,加上援军还有两百四十多人。"

 古之月,带两个人去把伤员抬到后边。

 徐天亮,你他娘的别玩枪了,给老子盯着左边!"

 话音未落,鬼子的炮弹突然砸下来。

 古之月被气浪掀翻在战壕里,耳朵嗡嗡直响。

 他看见张营长的警卫员小李飞了起来,

 肠子挂在战壕的铁丝网上,像晾衣绳上的红布条。

 "营长!"

 他爬过去,看见张营长的大腿在流血,

 子弹擦着皮肤过去了,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

 "别管老子!"

 张营长推开他,

 "去把李老栓那挺捷克式抢过来!"

 古之月这才发现,李老栓的脑袋被炮弹片削掉半边,

 身子还压在机枪上。他咬着牙把尸体拖开,

 发现机枪枪管已经打红了,摸一下能烫掉层皮。

 鬼子又冲上来了。

 这次他们学乖了,分成几路从不同方向进攻。

 古之月抱着滚烫的机枪扫射,子弹打完了就用刺刀挑。

 徐天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把武士刀,砍瓜切菜似的劈鬼子。

 张营长拄着步枪站起来,盒子炮"啪啪"响着,每一枪都能撂倒一个鬼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古之月的刺刀断了,改用鬼子的三八大盖。

 徐天亮的武士刀卷了刃,攥着半截枪管当铁棍使。

 张营长的大腿已经麻木,用绑腿把伤口死死勒住,血流成了黑紫色。

 "弟兄们,鬼子又上来了!"

 徐天亮突然喊。古之月抬头一看,月光下密密麻麻的鬼子像蚂蚁似的涌过来。

 他数了数,至少有两百人。

 "营长,咱们撤吧?"他喘着气说,"留得青山在..."

 "撤个屁!"

 张营长骂道,"草鞋岭要是丢了,整个防线都得垮!

 弟兄们,跟老子拼了!"

 他突然扯开上衣,露出胸前的伤疤:

 "看见没?这是蕰藻浜留下的!

 那时候老子就该死了,多活这些年都是赚的!"

 鬼子越来越近了。

 古之月听见徐天亮哼起了《茉莉花》,

 金陵小调混着血腥味,别有股苍凉劲。

 他也跟着哼起来,苏北侉子腔和金陵官话混在一起,倒像是在唱双簧。

 张营长笑骂:

 "两个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唱曲儿!"

 第一波鬼子冲进了战壕。

 古之月的刺刀捅进一个鬼子的喉咙,突然被另一个鬼子抱住腰。

 他闻到鬼子身上的汗臭味,还有股子大蒜味。

 徐天亮的铁棍砸在鬼子头上,"咔嚓"一声像砸西瓜。

 张营长的盒子炮早就没子弹了,攥着空枪当锤子使。

 突然,古之月感觉后背一凉。

 他回头看见个鬼子端着刺刀,朝自己的肚子刺来,刺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淌。

 "营长..."他想说什么,却被鬼子一脚踹开。

 张营长红着眼冲过来,用空枪砸鬼子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鬼子的脑浆溅在他脸上。

 古之月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

 他听见鬼子的冲锋号声,还有张营长最后的吼声:

 "弟兄们,给老子顶住!"

 然后,他看见张营长端起三八枪来和三个鬼子你来我往的拼刺起来,

 古之月甩手用二十响打死了2个矮冬瓜似的倭寇,

 这边张营长一刺刀结果了最后一个鬼子。

 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冒头时,草鞋岭阵地静悄悄的。

 鬼子指挥官站在远处的高地上,望远镜里看见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还有一面残破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烟中摇晃。

 "支那军的援兵?"

 他问翻译。

 翻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从战壕里传来零星的枪声。

 鬼子指挥官皱起眉头,看见几个支那伤兵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用最后的子弹射击。

 "八嘎!"他骂道,"给我派一个中队上去,彻底消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