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邯郸夜变,血染宫墙
青石板上的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将影卫的手指与地面黏成一片。
叶阳蹲下身时,沾了满手的温热,那温度像极了十年前他在咸阳街头救回的小乞儿,当时那孩子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角,血浸透了粗布。
"玉圭...血..."影卫的最后一口气喷在他下颌,带着铁锈味。
叶阳喉结滚动,突然想起三日前林婉递来的密报——赵王新得块蓝田玉圭,每日早朝必佩在身。
他猛地抬头,看见影卫腰间青铜灯里的灯油,在地上洇出的"赵"字边缘泛着暗紫,像极了乌头碱中毒后的瘀血。
"婉娘!"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分,却像敲在青铜编钟上的木槌,震得林婉耳膜发颤。
她正蹲在影卫身侧,指尖沾了点灯油凑到鼻前,闻言抬头时,鬓边珠钗在风里晃出冷光:"乌头,混在灯油里挥发。"
叶阳的指甲掐进掌心。
赵王这老匹夫,上月还派使者来蓟城要燕国割让五座城池,说什么"秦燕若战,赵为屏障",原来转头就和嬴政签了密约。
他扯下外袍盖在影卫脸上,布料擦过那半块玄鸟纹腰牌时,突然想起影卫出发前说的"赵王在丛台"——丛台是赵国离宫,赵王素日最怕热,这时候怎会去那里?
"演武场。"他抓过案头虎符,青铜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乐乘、韩骁应该还在值夜。"
林婉伸手按住他要掀门帘的手,袖中半块赵秦密约擦过他手腕:"我去调兵符。"她的指尖凉得惊人,"你记得十年前在咸阳,我们躲在米仓里,你说'将来要让燕国旗子插到咸阳城头'。"她突然笑了,眼尾细纹里泛着烛火,"现在火候到了。"
演武场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叶阳的皮靴踏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众将心上。
乐乘正给战马喂夜草,看见他的影子立刻单膝跪地,甲胄相撞的脆响惊醒了整棚战马;韩骁从箭垛后转出来,腰间短刀还沾着试刃的血:"太子。"
"赵王死了。"叶阳站在点将台上,月光从他背后漫下来,将影子投在众人脚边,"死在丛台,中了乌头毒。"
演武场瞬间静得能听见马嚼夜草的声响。
乐乘的喉结动了动:"李良?"他是跟着乐毅打过仗的老将,最清楚赵国那堆烂账——李良本是赵王近臣,上月刚被赵王当众羞辱,说他"不如我车夫体面"。
"李良提前三日动手了。"叶阳摸出火漆未干的密信,"影卫去送消息时,赵王应该还在回邯郸的路上。"他的手指划过台下众人的甲胄,"乐老将军,带二十个影卫,走西山道查赵王死因;韩骁,带三千轻骑去边境,盯着李良动向;剩下的——"他突然提高声音,"去马厩挑三匹最快的汗血,我要亲自去前线。"
"太子不可!"乐乘猛地抬头,白发在风里炸开,"邯郸现在是团乱麻,万一李良反水——"
"他不会。"叶阳打断他,从怀中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半块带血的玉圭,"这是影卫临死前攥着的。
李良要的不是王位,是赵王的脑袋。"他指腹擦过玉圭上的云纹,"赵王死了,赵国内乱,秦国的刀就砍不到燕国安平了。"
林婉是在四更天冲进太医署的。
老医正被她的金错刀抵着咽喉,药柜里的当归、川芎被影卫翻得满地都是。"赵国使者上月带了三车药材。"她扯过医正的袖子,看见他腕间有圈红痕,"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