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邯郸夜变,血染宫墙(第2页)
医正的汗滴在她鞋尖:"赵王旧疾...心悸,喘不上气..."
"乌头能治心悸?"林婉的金错刀又往前送了半寸,"你当我没读过《黄帝内经》?"
医正突然跪了,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是赵使说的!
他们说赵王喝不得苦药,要把乌头磨成粉掺在灯油里,说这样...这样药气能渗进肺里..."
林婉的手猛地一抖。
她想起前日在使者随从房里搜到的账本,最后一页写着"灯油三瓮,蓝田玉圭一枚"——原来那玉圭根本不是什么祥瑞,是装毒药的容器。
天刚蒙蒙亮,影卫的快马就冲进了蓟城。
带头的影卫脸上还沾着血,滚鞍下马时差点栽进泥里:"太子!
李良在邯郸宫城放了火,赵王的头被挂在城门上,他现在正带着人杀亲秦派!"
叶阳正在校场检查箭簇,闻言把手中箭往地上一插:"韩骁呢?"
"韩将军已经过了易水!"影卫喘着气,"他说要抢在秦使之前见李良。"
林婉是在这时赶到的,鬓角沾着太医署的药渣。
她把那半块玉圭拍在叶阳掌心:"赵王是被赵使下毒害死的,李良只是推了把。"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赵信...赵信失踪三天了。"
叶阳的瞳孔缩了缩。
赵信是蓟城粮官,上月刚因为私扣军粮被他罚去扫马厩。"查。"他说,指节捏得发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深夜的酒肆飘着酸腐的酒糟味,林婉的影卫缩在柜台后,看着赵信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
他对面坐的人裹着黑斗篷,只露出半张脸——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林婉在燕国死囚档案里见过七次。
"燕军若南下,邯郸北的山谷足够埋五千人。"黑斗篷的声音像刮过砂纸,"秦将王翦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上党。"
赵信的手在桌下攥成拳:"我要黄金万两,还有...燕太子的人头。"
林婉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出腰间的青铜哨,轻轻吹了声。
酒肆外突然传来狗叫,黑斗篷猛地掀翻桌子,却撞进了影卫的网里。
赵信想跑,被林婉一脚踹在膝弯,摔进了酒坛堆里。
"黑羽盟的老卒。"影卫扯下黑斗篷,露出下面绣着乌鸦的里子,"十年前刺杀先太子的就是他们。"
林婉蹲在赵信面前,金错刀抵着他的喉结:"王翦的大军到哪了?"
赵信的汗滴进酒坛,溅起浑浊的泡:"北...北陉口,三日后能到邯郸。"
林婉的手突然抖了。
她想起叶阳今早说的"借势南下",想起韩骁带的那五千轻骑——北陉口正是南下必经之路。
"把他押进地牢。"她站起身,衣摆扫过地上的酒渍,"别让太子知道。"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林婉望着演武场方向的灯火,突然觉得那火光像极了咸阳城破时的血。
她摸出怀中的虎符,燕国的温度透过锦缎渗进皮肤,而袖中赵信的供状被冷汗浸得发皱——上面写着:"引燕军深入,围而歼之。"
叶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婉娘,明日早朝要宣布南下。"
林婉把供状塞进袖底最深处,转身时笑得温柔:"好。"她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咸阳米仓里,他也是这样望着她,说:"等我打下江山,许你半壁繁华。"
可现在,半壁繁华下埋着的,是王翦的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