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写信
下达任命后,朱瞻壑站在书案前,眉头微蹙。
“父王,这‘国有资产管理部’与‘国家粮食储备集团’,儿子领了任命。”
“只是……这框架如何搭建,它们之间,还有各自内部如何运作,儿子心中尚有不少疑团。”
他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崭新的名头,与他过往所学,全然不同。
朱高煦放下手中的毛笔,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莫急,这些都是新事物,为父今日便与你细细分说。”
他语气温和。
“先说‘国有资产管理部’,它的首要之责,便是代表国家,任命各个‘国有公司’或‘集团’的领头人,也就是‘董事长’。”
“各个公司、集团的经营状况,赚了多少,亏了多少,遇到了什么难处,将来有何打算,都要定期向这个‘部’汇报,由‘部’来监管。”
朱瞻壑点了点头。
“那‘董事长’呢?他具体要做什么?”
“父王说儿臣兼任粮食集团的董事长,这个‘董事长’,权力有多大?又该如何行使这份权力?”
朱高煦嘴角扬了扬。
“问得好。”
“这个‘董事长’,便是一家公司或集团的最高决策者。”
“他代表着国家,也就是我们国家政府在此公司所占有的权力,并用这份权力来决定这家公司要往何处发展,要做哪些大事。”
“打个比方,在一个公司或集团内部,‘董事长’的角色,就如同朝廷里的君王,要总揽全局,指明方向。”
“只不过,这个‘君王’,是代国家行使这份权力,最终要对国家负责。所以这个‘君王’不拥有这个公司,所有权还在国家政府。”
朱瞻壑眼神一亮,这个比喻他听懂了。
“那董事长岂不是事必躬亲,要累坏了?”
朱高煦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不是。”
“董事长之下,要设一个‘经理’,或者叫‘总经理’。”
“这个‘经理’,就如同朝堂上的丞相,负责具体的日常经营和管理。”
“董事长定了大方向,比如要建多少粮仓,要保证粮食储存良好等,经理就要带着手下人去落实,去执行。”
“经理要向董事长负责,定期汇报工作进展。”
朱瞻壑的思路清晰了许多。
“儿子明白了。董事长掌舵,经理划桨。”
“那这‘集团’内部,比如粮食集团,又该如何细分职司呢?总不能让经理一人忙活所有事吧?”
“正是此理。”朱高煦呷了口茶。
“一个集团,就像一个小朝廷,自然要有分工明确的各个‘部’。”
“比如,管钱粮账目的,咱们可以设一个‘财务部’。”
“这个部门,要将集团的每一笔收入,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定期汇总给经理和董事长查阅。”
“账目若是乱了,那集团也就离乱不远了。”
朱瞻壑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
“那具体的买卖经营呢?”
“自然也要有专门的人负责。”
“比如粮食集团,收购粮食,就需要人去跟农户打交道,商议价格,检查粮食的成色。”
“运输粮食,就需要人手安排车辆船只,规划路线。”
“储存粮食,更要有懂得仓储之道的人来管理粮仓,防火防盗防霉变。”
“这些具体的事务,都可以分设不同的‘科’或者‘司’,归拢在经营部门之下,由经理统管,董事长监督。”
“还有人手呢?”朱瞻壑追问,“这么大的摊子,总不能都靠父王指派吧?”
朱高煦笑了。
“说得对。所以,还要有一个专门负责招募、考核、管理人手的部门。”
“我们可以叫它‘人事部’,名字不重要,职能是关键。”
“这个部门要为集团招揽有才能的人,也要制定规矩,赏罚分明,让每个人都能尽其才,安其位。”
“如此,董事长定下大计,经理统筹调度,各部门各司其职,各科室各尽其责,这一个‘集团’,才能真正运转起来,为国效力。”
“你这个董事长,就是要确保这个体系能顺畅地跑起来,并且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跑。”
............
给儿子详尽解释了那两个全新机构的运作模式后,朱高煦这才在书案后坐定,准备动笔。
他面前铺开了几张从大明带来的宣纸,质地细腻,是船队中为数不多的珍贵物品了。
新磨的徽墨,散发着淡淡的松烟清香,萦绕在鼻尖。
第一封信,是给远在万里之外,位于非洲南端瀛角城的李鹤捧。
这位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是他楔入旧大陆与新大陆之间航道的最重要棋子,也是他伸向旧世界的一只触手。
朱高煦提起狼毫,笔尖饱蘸墨汁,在纸上游走,字迹沉稳而有力,一如其人。
“鹤捧吾之心腹,见字如面。”
“新京已稳,民心渐附。去岁秋收颇丰,军民衣食暂足,士气可用。然百废待兴,万事开头难,此处虽是蛮荒,却也是机遇之地,有无限之潜力,远非贫瘠辽东可比。”
他略作停顿,思索着如何准确描述新明的现状与未来的规划,好让李鹤捧心中有数,配合自己的大战略。
“今岁,已设新京、新郑州、新杭州、新威海、上海,总计五处定居点,星罗棋布于此广袤土地之上。新开垦的农田已收获第一季,产量喜人,足以证明此地地力之肥沃。”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随信附有一图,乃新明疆域草图,聊作示意。图中已标明各处定居点大致方位,及瀛角城与此地之相对位置,望你详加揣摩,未来航线之开拓,以此为基。”
“瀛角城孤悬海外,补给不易,诸事繁杂,辛苦你了。然此地亦是新明之眼,更是未来连接两大陆的咽喉。”
“关于土著,肤色较浅、较易开化之部落,可多加笼络,施以教化。先授其汉语,使其习我衣冠,渐慕华风,使其归心。若有聪慧伶俐、能明事理者,不妨委以薄任,使其为我所用,以夷制夷,亦不失为一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