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波客 作品

第0076章:缘分天注定

 在冯清的描述下,舒恪那深藏不漏的另一副嘴脸陆续展现在马凌虚的面前。  舒恪的确是楚州撼海堰外一户煮海为生的盐户的儿子,此人生性奸诈,敢于冒险,经常在楚州和扬州之间从事私盐贩卖活动,经常遭到楚州官府的追杀。 

 这些事情,不仅在楚州家喻户晓,就是在运河邗江段的兰舟上也是人尽皆知。只不过,舒恪早已经洗白上岸,不再从事私盐贩卖活动,如今,他从盐铁使的手中获取盐引,从事正经的盐务生意,大家依然经常在邗江段见到舒恪,所以,表面上没人敢提及他的过往,私下里背着他,谈论最多的就是他的过往。 

 在大家的口中,舒恪俨然成了一个咸鱼翻身的励志者,也是众多私盐贩子学习膜拜的对象。 

 舒恪每次来楚州贩盐,总是深居简出,窝在舱室中听曲狎妓,冯清就曾经伺候过他十几次,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冯清记得有一次,舒恪喝醉了酒,对着冯清说胡话,“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经常提及我的过往。是的,我曾经是一个私盐贩子,可是,我早就不干了,我已经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积累下扬州城的万贯家财,完全依靠勤劳的双手致富。如果,有人胆敢再提及我的过往,我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冯清吃吃发笑,以为他在吹牛。 

 也许是舒恪觉得,冯清的笑声是对自己的莫大讽刺,于是他怫然变色道,“怎么?你竟然不信?不要说割了他们的舌头,就是割下他们的人头,又能如何?想当年,老子还杀过楚州的官员哩!” 

 舒恪说后,突然觉察到自己有些失言,瞬间酒醒了七分,立刻跑过去死死地掐住冯清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胆敢将这些话说出去,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冯清连连求饶,“奴家什么也没有听到,奴家什么也不知。” 

 舒恪看冯清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也就没有把她当回事儿。 

 但是,这件事在冯清的脑海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凭直觉,冯清认为,舒恪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作为私盐贩子,他经常被楚州地方上的官员追杀,因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杀害这些官员是极有可能的。 

 冯清深知,杀害朝廷官员是大逆不道的重罪,这种事不论有无,对舒恪来说,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对自己来说,影响近乎为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冯清早已经把这件事深藏在心底,对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提及过。 

 今天,不知怎的,她见到马凌虚,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总觉得,马凌虚是一个直率坦诚的女子,是一个值得信任托付的女子,她竟然将深埋心底数年的秘密,说给她听。 

 马凌虚听了冯清的话,自然也是胆战心惊,她联想到了父亲在舒府的遭遇,很快明白了一个道理,舒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富于冒险精神,对于威胁到他的人,不论是谁,他都敢下得去手。说不定,上次刁秧的刺杀行为就是受舒恪指使的,说是贾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就凭这一点,她必须告知太父舒恪私铸恶钱的事情,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消除这个社会毒瘤。 

 当然了,这些话,马凌虚没有对冯清说起。 

 人家对她说了如此多的掏心窝子的话,马凌虚自然也应该对人家说些肺腑之言。马凌虚说了什么哩?她向冯清提及了自己也曾经学习过琴棋书画的过往。 

 冯清听了,喜极而泣,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知音,忙问,“你在哪里研习的?” 

 “在歙州休宁县,跟着母亲兰媚儿研习的。”马凌虚坦诚地说道。 

 “兰媚儿?你母亲是兰媚儿!”冯清大惊失色,忙问,“我的恩师就是兰媚儿!这样说来,你母亲就是我的师父呀!师父大人身体可曾安好?” 

 提及母亲,马凌虚眼泪婆娑,流下了两行清泪。 

 “母亲大人早在十年前,已经驾鹤西去。她的猝然离世就与我有关。”马凌虚喃喃自语道。 

 “师父是怎么去世的?能否说给奴家听?”冯清追问道。 

 于是乎,马凌虚向冯清讲述了十年前那个上元夜发生的事情,讲得悲痛欲绝,听得冯清泪流满面,一时哽咽,说不上话来。 

 原来,二十六年前,也就是兰媚儿从扬州来东京乐坊的第二年,她便栖身在洛北通远坊的一家名叫春满园的乐坊。 

 春满园是一家提供歌舞娱乐的场馆,兰媚儿擅长扬州清曲和琵琶,总是一个人独坐在圆凳上,怀抱琵琶,边弹边唱,吴越软语与琵琶的清越激昂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独具特色的春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