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新生
其实陈蔡逃兵们回去各自的国家后,各自的国家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这件事情听起来,怎么都让人无法相信!
比如说,当衣衫褴褛的逃兵回到陈、蔡国军营时,他们带回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白家村有会喷火的‘神火弩’,还有能炸开城墙的‘天雷珠’!”
你觉得陈蔡两国的君臣是什么反应?
在这个对鬼神都十分敬重的年代里,他们会信这话?
他们只会相信逃兵们只是怕死逃回来了,于是保持一致意见,纷纷将逃兵们抓了起来,并派出各自的斥候去了解情况。
此时书院外围的屏蔽功能已悄然升级,加之陈禹泽暗中释放的假情报,引得陈、蔡国斥候在山林里兜了很长时间圈子。
陈、蔡国斥候搜寻无果,只能回去上报战场上并无逃兵们见到的任何东西。
陈蔡君臣震怒,重罚了逃兵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不了了之。
时间过得飞快,三个月后的秋天,秋收的金黄铺满原野。
农耕队的粮仓里,新打下的小麦堆成小山,王二柱捧着一把颗粒饱满的麦粒,粗糙的掌心虽被麦芒扎得发痒,却笑得合不拢嘴。
他裤腿上还沾着新裹的布条——那是叶锦璃让人送来的耐磨麻布,如今每个人的裤脚都整齐地缠着这种布条,脚踝的血痕早已结痂。
“老卒!把这袋麦子送去书院,给孩子们磨面粉做馒头!”
王二柱挥着汗如雨下的胳膊,指挥几个士兵搬运粮袋。
路过基建队的灌溉渠时,他特意停下来看了看渠底的夯土,经过几场大雨的冲刷,渠壁依然坚固如初,渠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小鱼掠过。
工坊里,老铁匠李叔正带着几个徒弟调试改良后的曲辕犁。
炉子里的铁水通红,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来,试试这把加了钢刃的犁头。“
他把新打好的犁头递给一个年轻工匠,“去年这会儿,咱们还在战场上挥刀砍人,现在倒琢磨着怎么让犁头更省劲儿。“
年轻工匠握住犁头,触感比从前的铁器温润许多,掌心贴着的位置还特意磨出了防滑纹。
他想起上个月林澜送来的《农具改良图》,上面用朱砂细细标注着每个部件的弧度和重量配比,旁边还有叶锦璃画的剖面图,连犁尖入土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哐当——“远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叶锦璃骑着马疾驰而来,腰间的金疮药皮囊换成了牛皮工具袋,里面装着她新改良的测量罗盘。
“张家村的水渠坡度不对,“她翻身下马,靴底踩过晒得发烫的泥土,“再挖深两寸,不然冬灌时水过不去。“
正在指挥挖渠的钱瑞立刻吹了声口哨,示意士兵调整锄头角度。
小栓子蹲在旁边的树荫下,怀里抱着装满凉茶的陶罐,看见叶锦璃过来,连忙捧起一碗:“叶姐姐喝!“
叶锦璃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罐外壁的凉意,知道是林澜一早让妇人队用井水泡过的。
她仰头喝完,忽然瞥见小栓子脖子上挂着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李栓“两个字,是安静昨天教他刻的。
每个俘虏现在也都挂着这样的木牌,上面不再写“俘虏“编号,而是堂堂正正的名字。
黄昏时分,教书院的烟囱升起炊烟。
安静正在教孩子们唱新学的歌谣,稚嫩的童声混着士兵们跑调的嗓音,从窗口飘出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陈禹泽抱着一摞新印的《工分手册》路过,听见里面夹杂着王二柱的大嗓门,忍不住笑了
——这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刀疤脸,现在居然能把“粟“字写得方方正正。
林澜背着药箱从医务室出来,迎面遇见叶锦璃抱着一堆晒干的草药。
“晚上要开表彰大会,“林澜指了指远处谷仓前的空地,那里已经挂起了用松枝和野菊扎成的灯笼,“陈禹泽说要给表现好的人发粮票和铁制农具。“
叶锦璃挑眉:“铁制农具?李叔他们的手艺终于过关了?“
“嗯,第一批试制品已经送去王家村了。“
林澜从药箱里摸出一块硬糖,递给旁边路过的陈国士兵,那人愣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糖纸,像对待珍宝一样收进怀里。
“你看,“林澜望着士兵们走向谷仓的背影,“他们眼里有光了。“
叶锦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暮色中,俘虏们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有的手里攥着自己编的竹筐,有的肩上扛着修缮农具的工具,每个人的脚步都比刚来时有劲儿得多。
工坊的方向,铁匠铺的炉火还在燃烧,火星子溅上夜空,像极了陈禹泽说的“炼过血的铁,犁开新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