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悬疑(第2页)

陈志远苦笑一声："二十年前我就疯了。"他指向书桌抽屉，"你要找的东西在那里。"

陈默犹豫了一下，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把小钥匙。信封里是一块发黄的碎布，上面有深褐色的污渍；钥匙则和他记忆中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是...林小雨案子的证物？"陈默拿起那块布，手感僵硬，"衬衫碎片？"

"化验报告在的dnA。"

陈默的手一抖，碎布飘落回抽屉。他翻出信封底部折叠的纸张，那是私人实验室的报告，日期显示是五年前做的检测。

"你私自保留了证据？"陈默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是严重违纪！"

"当年局里命令结案。"父亲突然激动起来，"自杀！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没有任何征兆，突然自杀？现场明显有打斗痕迹，她指甲里有皮屑，手里抓着凶手的衣服碎片！但上面下了命令..."

"谁的命令？"

父亲的眼神突然涣散："你不会明白...许志明那时候只是个刚出名的作家，但他叔叔是市委副书记。"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我偷偷留下了这块布，想着总有一天..."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拿起那把钥匙："这个呢？开什么的？"

父亲突然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够了！到此为止！"他伸手要抢钥匙，却绊倒在书桌上，酒瓶滚落在地。

陈默扶住父亲，发现这个曾经高大的男人轻得可怕。他把父亲扶到沙发上，老人很快陷入酒精带来的昏睡。

钥匙在他手心发烫。陈默环顾书房，目光落在墙角的旧文件柜上——最底层的抽屉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钥匙完美地插入，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抽屉里只有一个铁盒，打开后，陈默看到一本粉色日记本和几张照片。日记本扉页写着"林小雨"，字迹清秀。

他随手翻开一页：

"1999年6月15日。今天许老师来学校讲座，他讲写作要真诚，要勇敢面对内心。讲座后我鼓起勇气给他看了我的诗，他说我有天赋，给了我联系方式。我不敢相信这么有名的作家会注意到我..."

陈默快速翻动着日记，心跳越来越快。大部分内容都是少女的日常和文学梦想，直到七月份的记录：

"7月20日。今天又见到许老师了，在他家。他说要指导我写作，但...他碰了我。我不喜欢那样，但他说是教我体验生活。我不敢告诉任何人，连妈妈都不能说..."

下一页被撕掉了。再往后的记录变得断断续续，字迹潦草：

"8月5日。我怀孕了。许老师说会处理，让我别担心。但我知道他在害怕..."

最后一篇日记是8月10日，只有一行字：

"今天见到了陈警官，他说会帮我。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陈默的手开始发抖。陈警官？他的父亲？照片从指间滑落——是父亲和少女的合影，背景是公园，林小雨勉强笑着，父亲的表情严肃而关切。

手机突然震动，吓了他一跳。未知号码，他接通后，听筒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喂？"

"陈警官。"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说道，"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电话挂断了。陈默冲到窗前，拉开窗帘——雨中的小区空无一人，但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没有车牌。

他迅速拍下车的外形，回到书房把所有证据装进公文包。父亲在沙发上发出含糊的呓语，陈默给他盖了条毯子，轻声说："我会查清楚的，爸。"

回到车里，陈默锁好门，立刻拨通了李国强的电话。

"老李，我需要许志明的详细资料，特别是他和政界的关系。"

"你小子查到什么了？"李国强的声音充满警惕。

"现在还不好说。对了，能帮我查个车牌吗？黑色奥迪A6，大概新款，现在停在..."陈默看向路灯方向，车已经不见了，"算了，可能已经走了。"

"听着，菜鸟。"李国强压低声音，"有些案子水很深，你刚转正，别把自己搭进去。"

"你知道些什么？"陈默握紧方向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别告诉任何人。"

回家路上，陈默不断查看后视镜。在一个红灯前，他注意到后面有辆车一直保持着固定距离。当他想看清司机时，绿灯亮了，那辆车突然右转消失。

公寓楼下空无一人。电梯上升时，陈默的脑海中不断闪回林小雨日记的内容和父亲痛苦的表情。如果许志明侵犯了林小雨并导致她怀孕，她有理由自杀吗？还是说...那根本不是自杀？

电梯门打开，走廊的灯坏了，一片漆黑。陈默摸出手机照明，走到门前时，发现门缝下有一张纸条。

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打印的字："作家完成了他最后的作品，警察也该收场了。"

陈默猛地转身，走廊尽头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追过去，只听到安全出口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等他冲到楼下，街道上只有几个夜归的行人，没人看起来可疑。

回到公寓，他仔细检查了每个房间，确认没人闯入后，才瘫坐在沙发上。公文包里的证据散落在茶几上，林小雨的日记本摊开在那页关于父亲的记录。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有段时间异常消沉，经常深夜独自喝酒。那时母亲说是因为"工作上的挫折"。现在想来，正是1999年夏天之后。

陈默打开电脑，搜索许志明叔叔的信息。许成刚，1998-2003年任本市市委副书记，后调任省里，现已退休。在为数不多的报道中，许成刚被称为"文化建设的推动者"，特别提到他对本地文学艺术的支持。

一条2010年的旧闻引起了陈默的注意：许成刚侄子许志明获得文学大奖，报道中提到"许家两代人为城市文化发展做出贡献"。

陈默合上电脑，走到窗前。雨已经停了，城市的灯光在湿润的空气中晕染开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调查的可能不仅是一起失踪案，而是一个被掩盖了二十年的命案，牵涉到权力、名声和一个少女破碎的人生。

更可怕的是，他的父亲可能深陷其中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短信："想知道真相，明天上午10点来老图书馆。别告诉任何人。——一个朋友"

陈默盯着这条信息，手指悬停在李国强的号码上方。最终，他没有拨出这个电话。

窗外，那辆黑色轿车又出现了，静静地停在街对面。这一次，陈默看清了驾驶座上的身影——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抬头望着他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