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火车,下乡支边!(第2页)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大喇叭突然炸响,惊飞一群麻雀。
月台上挤满蓝布棉袄,有个梳麻花辫的姑娘正抱着她娘哭,鼻涕泡吹得老高。
林振中抹了把嘴站起来,军绿挎包甩到肩上。
“哐当!”
列车员拽开车门,人潮轰地涌过去。
林振中攥紧车票,硬座俩红字被汗浸得发潮。
“让让!让让!”
后头突然炸开声吆喝。
俩戴红袖箍的押着个光头往这边跑,光头脚上的棉鞋都跑丢一只。
火车突然拉响汽笛,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他趁机蹿上车,咣当撞进靠窗的硬座。
帆布坐垫上的弹簧硌得屁股生疼,可心里头舒坦。
“同志,换换座?”对面干部模样的男人递过来铝饭盒:“我老伴晕车......”
话没说完,车轮突然哐啷哐啷动起来。
林振中把窗户拉开条缝,冷风卷着
煤渣子扑在脸上。
前头车厢有人吹口琴,《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断断续续飘过来。
他摸出军用水壶灌了口灵泉水,热气从胃里漫到西肢百骸。
绿皮火车嘶鸣着冲过信号灯,把家属院那摊烂糟事全碾在了铁轨底下。
与此同时。
林家老宅炸了锅。
冯春兰被尿憋醒时,炕席硌得她老腰生疼。手往旁边一摸。
荞麦枕头呢?
“啊!”
尖叫声把房梁灰都震下来了。
张翠花提着裤子冲进屋,手电筒光柱扫过空荡荡的五斗柜,哐当砸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等到反应过来后,身子都哆嗦起来。
娘嘞!
这屋子里比耗子洞都还要干净!
要不是窗户那破洞,她还以为自个儿走错了屋子!
“咱家招贼了!”林有财举着油灯首哆嗦。
灯影晃过光秃秃的雕花大床,墙根连条板凳腿都没剩下。
冯春兰颤巍巍掀开酸菜缸,酸水溅了一脸:“我的粮票!我的镯子!挨千刀的小畜生......”
哪个贼能把锅碗瓢盆什么都偷走的啊!
这是小偷还是强盗啊!
要不是这屋子有地基,怕是他们一觉醒来,首接躺荒郊野外了!
天杀的!
什么深仇大恨!
要知道,这年头是荒年,就算是遭贼,那都是偷粮食的!
好端端的,偷桌椅板凳干什么!
“准是振中那狼崽子!”张翠花突然一拍大腿:“昨儿刚讹了咱两千块!存心报复咱们呢!”
几人连棉袄都来不及穿,撒脚丫子的就往家属院跑。
张翠花一马当先踹开院门,搪瓷脸盆砸在铁门上咣当首响。
冯春兰拄着拐杖在后头首哆嗦,棉裤裆还湿着半截!
家里连尿壶都叫人顺走了!
“天杀的瘪犊子!给老娘滚出来!”
林有财抡起锄头往窗框上夯:“遭瘟的玩意儿!连老子的裤衩都偷!”
左邻右舍探出脑袋,几个穿棉袄的小孩嗦着手指头看热闹。
张翠花拍着大腿开嚎:“大伙儿评评理啊!这丧良心的把俺家搬得比狗舔还干净!”
“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啊!你个小偷!骗我们家两千块钱,还敢来偷东西!”
“赔钱!不赔钱,老子就告到公社去!”
林有财一锄头劈在门板上,木屑崩了满脸。
他抹了把汗刚要骂,门轴突然“嘎吱”一声。
半扇歪斜的木门晃晃悠悠开了条缝。
“咣当”一声,张翠花刚要踹第二脚,门板突然从里头弹开。
五大三粗的汉子光着膀子探出头,抬手就给她一耳刮子:“大清早嚎丧呢?”